城门口传来躁动的人群声。
有两个人发生了冲突,这冲突本来是小范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波及了其他围观的人。
很快,战火升级,由两个人一下子扩散到了十多个人。
把守城门的士兵和裴遇的人俱都被这番躁动所吸引。
裴遇派人前去查看情况,把守城门的士兵也不敢阻拦。
就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极快的从城门口窜了出来,他猫着腰,又偷偷摸摸的。此时天边仅剩的一点光线早已被暗夜所吞没,尽管士兵手里拿着火把,但在人头攒动之下,还是没人能发现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由于裴遇干预的快,反倒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在裴遇的出面下,两个争执不休的人很快停歇下来,围在旁边的人俱都四散开,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使得两人发生了争执,谁也不知道,也没人去深究。
城门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把守城门的士兵有些担心,怕遇带军队进了城,便不愿再出去。没想到平息了这边的动乱之后,裴遇又带着裴家军继续驻守在城门外。
把守城门的士兵心里还有些遗憾。
对峙了这些天,他们倒是希望裴将军能够省事点,不费吹灰之力的在不与他们起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将这城门给占了,省得他们一天天心力交瘁的在此把守,不得有片刻停歇就罢了,精神还一直紧绷着,生怕皇城内和裴将军起什么冲突。
若是真对峙起来,他们这些把守城门的小兵不过是炮灰罢了,杀都不够裴将军杀的。
他们是最下等的兵,就连银钱也没有多少,但在这种年岁,好歹是几个糊口的,银子聊胜于无。比那些卖苦力的百姓还是好活得多的。
裴遇回到营地,贺兰立刻迎了上来说,“将军,一切尽在我们掌握之中,那狗皇帝果然跑了,我已经派了可靠的人跟着他,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狗皇帝?什么狗皇帝?”
裴遇将长剑放在桌子上,轻飘飘地说:
“我们可没有看见什么皇帝,不过是有一个流民从城中逃了出来,如今天黑又冷,半道上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又岂能料定?”
“天灾人祸是我们人力所不能及的,出了什么事也是时也命也,与我们何干?”他声音冷漠如夹杂着风雪,沁人心骨。
贺兰瞬间了悟,笑道,“将军说的是,我们看到一个流民,跟着上去瞧瞧这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没看见什么皇帝。”
既然出了城门,就别想着还能潇洒活着待他日起事了。
裴遇有的时候也是想,这样蠢的人,居然在朝堂上坐了这许久。
孤身一人出城,哪怕白阳宿想找人接应他,裴遇也不会让他活着等到接应。
此时此刻,带着玉玺和另一半兵符,手里捏着联系暗卫的骨哨,白阳宿在林野狂奔。
只是以往吹动骨哨便会出现的暗卫,此刻却迟迟不见踪影。
说起来,他上次派那些人去刺杀白寄离,这群人已许久未曾向他复命。
他还是太心急了,他应该再确认一下。
白寄离此人是他最得力的一把利刃,这人向来鬼魅,说不一定有了什么保命的法子,还拖住了他的暗卫。
他自然是不相信他的暗卫全都殒命的。
毕竟白寄离再厉害,不至于厉害成这个程度。这群暗卫怕是未曾完成任务,不敢回来见他。
但没关系,只要再走一段距离,他手里有兵符,到了北陵,他的兵符便能够调动起大量的兵力,到时带人杀回盛京。
裴遇,不足为惧。
更何况玉玺在他手里,没有玉玺,裴遇就算是攻下了整个圣京,也不过是乱臣贼子,无名无实,只会受人唾骂。
想要坐上那个皇位,也要看世人承不承认他,也要看史官的笔锋不锋利!
他当君主是不好,有许多不称职的地方,但他受命于天,又是名正言顺,这天下江山他白家做了这三四百年传到他手中,不是谁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连日来担惊受怕,以及心里的那块隐忧,在奔跑中逐渐消匿,白阳宿忍不住朗声大笑。
天高任鸟飞,他一代枭雄,绝不如此认输!
裴遇,就等着承受他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