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之前的想法是对的,留下段涟确实是个麻烦。
但事已至此,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更何况她又不是滥杀之人,段涟只对画画一片痴心,她岂会因为他见过她,便暗地要了他的命。
她若是这样做,便真的成了杀人不眨眼的贼匪了。
她不能让段涟见到她。
程十鸢忽然拧起眉,脸色瞬间白了下去,捂着心口道:“钱管家,恕我不能陪客吃饭了……”
她话没说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钱管家吓得脸色比程十鸢还白,一蹦多高:“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这这这,神医刚走,小人这就去请她回来!”
程十鸢忙摆手:“不用了,一些小毛病犯了,吃点神医给的药休息会儿就能好。”
她气虚脸白,站都站不稳,钱管家哪敢多说话,忙让人将程十鸢扶回去,自己赶紧跑去通知将军。
周府书房里。
段涟进来后就很不自在,谁家书房不放书,而是拿来摆放武器的。而且有些武器未入刀鞘,就直接放在刀架上,在月色下闪着冰冷的寒芒。
段涟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一进到这样的地方,感觉浑身都被扎了般的难受。
他跟周行聿这个表哥平常实在没什么联系,周家另外两个表哥都是温和的读书人,他对他们只有敬仰和钦佩。
但周行聿自小混在军营中,人也混得很,行事粗野,毫无雅士风范。
周行聿上面两个哥哥都看不惯他,跟他相处不来,更别说他这个表弟了。
今日周行聿手下的人,忽然找到他住的客栈,说周行聿要请他吃饭。段涟不想来,但被周行聿的人直接将他“请”来了。
段涟没等多久,周行聿就进来了。
在家里周行聿就穿了一身简便的常服,但他身材高大,气势凌人。站在段涟面前,高出了大半个头,段涟顿时觉得呼吸都短促起来。
“表,表哥。”段涟不自在地喊。
周行聿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我兄弟许久没见了,怎么来了北留城不来找我,反而去住客栈了?”
“今晚太晚了,你就在府上住下,明日我让人将你的行李拿来,以后就住在府上。”
段涟忙摇头:“家里祖父的寿宴将近,我得尽快赶回京城。”
周行聿:“那便算了,以后你来北留城,可别再跟表哥我客气。”
段涟讪讪地笑笑:“好,好。”
周行聿若真的对他这么客气,就不会让人直接将他押来了。
周行聿抬手,笑看着他:“坐啊。”
段涟只好坐下来,立马有丫鬟奉上了茶。周行聿坐在他对面,笑着问:“表弟前些日子去了松却山是吗?”
段涟愣愣点头。
周行聿又问:“还见到了松却山的大小姐?”
段涟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