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静，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段涟身旁的好友道：“那不是个土匪窝吗？土匪窝还能出绝世美女不成？”

其他人不敢笑，悦晨郡主却肆意笑了出来。“段世子不是在开玩笑吧？上一个采莲女世子还记得吗？世子惊为天仙，可别人找过去却发现，是个满脸雀斑的农家女。”

“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女土匪吧？别又是什么长相丑陋，只能看背影，不能看正面的“美人”吧。”

悦晨公主嗤笑出声，其他人才跟着笑了起来。

要说忠勇侯世子爱画美人没错，早些年他画的美人都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但自从他出去游学，他总爱画一些身份低贱的女子。

就像上次那个采莲女，只是他在一个雾天湖面上偶然撞见的，连脸都没看清，就画了一个美若天仙的背影。

这事被其他雅士知道了，也纷纷去寻那个采莲女。等找到人才发现对方一脸麻子，与美人丝毫不相干。

“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段涟一张脸涨的通红，他有一双巧手，能画出世上最美的画。但他口舌笨拙，连松却山大小姐美貌的千分之一也描述不出来。

他的好友给他解围：“世子既然认为那个女土匪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不如将画拿出来，我们都瞧瞧。以世子的画工，想必能将美人完全复刻到画上吧。”

没想到段涟却摇头：“我没画她。”

好友惊讶：“你不是一向爱画美人吗？”

段涟摇头又摇头，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

他以前以为世上不管美景还是美人，都能由他一双巧手，入他笔下，再完美复现出来。

但他在松却山待的那半个月，屡次动笔，却屡次失败。

要说松却山那位大小姐有多好看，段涟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在京城看过太多的美人，游山玩水时也看过不少地方上的独特美人。

可没人像松却山那位大小姐一样，给他一种雾里看花，隔山看海，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落到画上，更是连百分之一的形貌都勾勒不出来。

悦晨郡主轻笑了一声：“还有段世子画不出来的“美人”？也不知道得美成什么样？”

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其他人跟着笑笑，都当段涟是画画画魔怔了。

那什么松却山的大小姐长得估计跟那采莲女一样，多半更丑，否则段世子怎么连画都不愿画呢。

段涟还想解释，被他好友硬生生拉走了。

程十鸢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捏了捏眉心。

段涟会认识她纯属巧合，一年前段涟被匪寇抢了盘缠，一路跟着流民到了永川城。永川城里有流民安置的地方，但他听说松却山风景如画，便饭都不吃就要上山。

结果被守山的人发现打晕了，送到了程十鸢跟前。程十鸢将他留下，让桂萼给他看了伤。

没想到段涟醒来就缠上了她，非要给她画一幅画。

程十鸢被他缠的烦躁的很，最后答应他只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

没想到她坐下了，段涟却不画了，呆呆地看了她半个时辰。

自那之后程十鸢就将他赶下山了，后来她通过别人才知道那是忠勇侯世子。程十鸢觉得是个麻烦，但总不能将人杀了。

段涟在松却山下徘徊了一年多，次次都想闯山，都被人打了下去。

程十鸢只听燕雀提过一嘴，后来她下山去了秦将军那，又来了北留城，就再也没关注过段涟的消息。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段涟，程十鸢再次觉得这是个麻烦。

她心中经不住叹气，就听许珊珊问道：“段世子来了，是不是周大哥也会来？”

江姨娘道：“你想多了，周将军和他这个表弟关系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