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程十鸢让燕雀带许钰淮去休息，她将许钰淮安排在桂萼的隔壁，也好照顾他的身体。

第二日一早，程十鸢去主屋请安，就被江秀君刁难站了两个时辰的规矩。

从其他方面为难不到她，但作为婆婆，江秀君有权力叫新儿媳来自己跟前侍奉。当初秦语南刚嫁过来的时候，都得每日到她跟前站规矩，更别说小门小户的程十鸢了。

乃至用膳时，江秀君让程十鸢站一旁服侍、布筷。

但凡程十鸢有一丝一毫疏漏，她都要借此狠狠训斥一顿。

但没想到程十鸢的规矩礼仪完美到无可挑剔，无一处错漏。

一顿饭用完，江秀君要午休了，不耐烦地挥手：“下去吧，别在我眼前乱晃。”

“是。”程十鸢躬身退下，缓步离开。

江秀君看着她的背影，步伐轻缓，珠钗轻晃，越发显得她温柔贤惠，娴雅大方，甚至比秦语南还要让她挑不出错处。

小户人家能养成这样的女子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中世家大族养出来的贵女，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程十鸢回到自己的屋子，燕雀怒冲冲地道：“那个老巫婆又让你去站规矩了？”

桂萼怒道：“我去跟她说，她要是再刁难小姐，别想再让我给她儿子治病了。”

程十鸢摇头：“不用，我如今担着这个身份，便要做合乎身份的事，否则太过引人注目反而容易露馅。这些都是小事，燕雀我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这些都是小事，她问起了别的。

燕雀：“小姐，这个知书就是薄情寡义的人。我打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不喜欢她。”

“原先秦夫人信任她，把私库的钥匙都给了她。如今她不仅害了鸣翠，还把秦夫人的嫁妆偷给了江姨娘！”

“我就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的人，秦夫人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了得多生气。”

程十鸢拧起眉，思索了会儿吩咐：“你想办法跟去套套她的话，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燕雀点头：“好。”

程十鸢正想问问随溪那边有没有消息，随溪就回来了。

随溪是桂萼的药童，又是男子，出门方便。之前程十鸢就让他在北留城四处打听打听，秦语南死后，是从哪家棺材铺买的棺材，又是请的哪家办的法事？

这些人都是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若秦语南的死不是意外，这些人是最有可能知道的。

“小姐，属下打听到秦夫人的丧事都是城西金家棺材铺办的。这家铺子在北留城是老字号了，他们不仅卖棺材，像棺罩、鼓乐、执事人手……一应事务他们都包全了。”

“秦夫人死的突然，丧事草草办的，就是他们金家接的手。”

程十鸢眼睛一亮：“可有打听出什么？”

“属下旁敲侧击，但他们铺子里的人都说没什么异常。秦夫人是淹死的，七窍进水，浑身水肿，是溺水身亡的迹象。”

燕雀道：“怎么会这样？难道秦夫人真的是意外落水？”

程十鸢沉着眉，许久后道：“我得出门一趟，亲自去看看。”

但她是许府儿媳，内宅女子，没有江秀君的允许她出不了门。

当然她可以偷偷翻墙出去。

但若是行事诡谲，就容易再次被周行聿盯上。

如今她在许府，周行聿不会派人盯着内宅这一点事，但若在北留城里恐怕都是周行聿的眼线。

若是她再次被周行聿盯上，便很难洗脱怀疑了。

正在程十鸢一筹莫展的时候，江秀君派人来请她过去，将一张请帖递给她。

程十鸢微讶：“周府的赏花宴？”

江秀君解释道：“周老太太每年四五月这个季节都会办赏花宴，实际上是给周行聿挑选适龄的妻子。”

程十鸢拿着请帖，只觉得烫手。

她刚洗脱了嫌疑，不想再凑到周行聿跟前。

还没等她拒绝，江秀君就道：“你和我一起去，带着府上几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过我警告你，守好规矩，若是丢了许府脸面我绝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