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赌对了。

鸣翠疯傻确实跟江姨娘有关。

程十鸢露出震惊又有点畏惧的神情：“真的是江姨娘干的吗？她在府上如此一手遮天？我刚嫁进来不曾得罪过她，为何她要这么对我？”

“何止！”秋纹咬牙切齿，“少夫人都不在了，江姨娘还要对少夫人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燕雀问：“可我听说秦夫人是意外落水，跟江姨娘没有关系啊，为何要在秦夫人死后对她身边的人动手？”

秋纹怒道：“江姨娘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仗着是大夫人娘家侄女，一直对少夫人百般挑衅刁难，处处要比少夫人强才行。少夫人心肠好，不跟她计较，可她却越来越过分。我甚至怀疑少夫人落水根本不是意外！”

程十鸢眼睛一眯，脸上神色更害怕了，紧紧攥住手中的绣帕。“那她现在开始针对我了，我才刚进府，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程十鸢神色惶惶，六神无主地坐了下来。

秋纹见她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愤怒的神色缓了缓，小声说：“奴婢说的话都是真的，少夫人要小心江姨娘。”

程十鸢不开口了，就换成燕雀害怕地问：“姐姐，江姨娘是直接派人来把鸣翠弄疯的吗？她会不不会也忽然派人过来把我弄疯傻啊，毕竟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她要对付小姐肯定第一个对付我。”

面对同是丫鬟的燕雀，秋纹安慰道：“不会的，她还不敢这么乱来，老太爷和老夫人不会让她这么乱来的。不过你要小心身边的人。”

燕雀问：“什么意思？”

程十鸢抬起眼。

“哼，鸣翠是被知书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逼傻的。知书那个贱人！少夫人以前对她多好了，少夫人最信任看重的就是她了，没想到少夫人刚走，她就投靠向了江姨娘，还逼疯了鸣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提到知书，秋纹恨不得食其血、吞其肉。

知书……应该就是那个在秦语南死后投向了江姨娘的丫鬟。

知书弄傻了鸣翠，以此作为投诚，留在了江姨娘的身边？

程十鸢若有所思，燕雀一边拉着秋纹的手，一边喊着姐姐，没一会儿两人就越谈越深，俨然亲如姐妹了。

“秋纹姐姐，我看鸣翠姐姐穿的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是疯傻的人啊。”

秋纹道：“鸣翠疯了以后就由我们轮流照顾了，若没人照顾，她活不了多久的。而且每天晚上都要有人陪着她睡，否则她就会跑出去，疯疯傻傻的万一惹出什么事，被主子们下令打死，我们根本救不了。”

燕雀感叹：“姐姐你们人都好好。”

一个疯了的丫鬟竟有这么多人愿意照顾，而且还照顾的这么细心，在这乱世里是绝无仅有的。

秋纹叹了口气，拍了拍鸣翠的后背，哄着她又睡下，给她拉上了被子。

“以前少夫人对我们很好，我们都受过少夫人的恩情。乱世里人命是不值钱的，但只有少夫人还把我们当人来看。我们帮不了少夫人什么，但鸣翠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亲同姐妹，我们不能让她也这么死了。”

程十鸢从下人屋里出来，还在想着秋纹说的这句话。

秦语南死了，但她死后还能让这么多下人因她的恩情照顾一个疯傻的丫鬟，这实属难得。

她之前只从秦老将军口中听说过秦语南，说她温婉恭顺、善良敦厚，是一个好女儿，也会是一个好儿媳。

现在看来似乎是这样。

程十鸢带着燕雀回去，还没回到自己院里，便被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带着一群手持火把的家丁拦住了。

“少夫人。”女子冷冷地看着她，“大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这已经不是请了，而是押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