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京城老首辅当初痛骂周行聿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而在北留城无人敢得罪一个混蛋。
许家正堂上坐的是许老太爷和许老夫人,旁边是许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他们看到周行聿后,个个脸色僵硬,笑容勉强。
屋里静了会儿,周行聿开口:“怎么还不开始?”
礼生这才开始唱喝,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又响起来了。
谁也没有提让周行聿换下带血的盔甲和长刀,他一手按在腰侧的刀上,一手懒散地握着红绸布。
这不像是来拜堂了,喜堂里众人屏气敛息,就怕下一刻周混蛋拔刀开始杀人。
程十鸢离他很近,鼻息间有血腥气隐隐浮动,还有一股沉闷的尘土气,那是日夜兼程赶路来不及梳洗留下的味道。
刚才她心疾发作,这会儿还没恢复过来,闻着这股味道脸色更白了。
就在这热闹喜庆中,程十鸢和红绸另一端的男子拜了堂,成了亲。
等入洞房时,红盖头下的程十鸢已经脸色惨白,额头渗着冷汗。
“嫂嫂小心。”
周行聿忽然一把扶住她的手臂,避免她一头栽了下去。
但他动作一点不温柔,像擒拿罪犯一般将程十鸢“扶”稳了。
他送程十鸢进了洞房,洞房里外的丫鬟都被周行聿一身带血的行头慑住了。
喜婆战战兢兢地道:“麻烦将军替大少爷将红盖头掀开。”
周行聿扯唇笑了一声:“许弘轩连掀红盖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喜婆神色讪讪,周行聿嗤了一声,接过喜称杆,走到程十鸢跟前。
喜婆正要按照流程说两句吉祥话,但她还没开口,周行聿就挑开了红盖头。
他看向程十鸢。
无疑许弘轩娶的继室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江南女子一般弱不胜衣的美。而她目光盈盈,在满室喜色中望过来,竟有种岁月静好、时光缱绻的错觉。
但就在这时,周行聿脑中的直觉又开始作祟,突突地响着警铃。
那日营帐前他与那女刺客交过手,他下手重,长刀划过那女子的肩膀,不可能不留下伤痕。
周行聿的眼眸一下子深了,这身嫁衣之下,是不是有他要找的证据。
“许弘轩不在,这洞房是不是也要我代替?”周行聿似笑非笑,言语轻佻。
“这……”当然不能,但喜婆不敢拒绝。
周行聿人高马大,肩膀端平又宽,人立在程十鸢身前,几乎整个影子都笼罩在她身上。
程十鸢微微咬唇,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
周行聿抬手故作轻佻地抬起程十鸢的下巴,指腹下的皮肤嫩滑的不可思议。
程十鸢微微一颤,努力克制着羞愤与害怕:“将军,我嫁的是许府大少爷,还请你自重。”
周行聿混不吝地笑了:“但与你拜堂的是我,如今许弘轩不行,这洞房也得我效劳。”
程十鸢脸色通红,既是羞的,也是气的。
周行聿手指往下,忽然挑开了程十鸢的衣领,正红的嫁衣下露出粉色的心衣,还有白的莹润泛光的一抹皮肤。
他还没看清,程十鸢倏地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她往后缩着身体,紧紧掖住胸口,胸膛剧烈起伏,泪光点点,羞怒极了:“你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