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目瞪口呆变得结结巴巴,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李林甫一脸微笑说道:“河西节度副使存在空缺,我有责任为陛下举荐可靠的人,特别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人。”
听到这话,殷无咎两眼放光结结巴巴说道:“那么……这些条件……”
看着殷无咎如此失态,李林甫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意味深长说道:“你不需要回答老夫问题,你只需要找对关键问题,谁能找出最关键的问题。”
殷无咎闻言强行镇定下来,他灵机一动开口说道:“右相,不如卑职换个问题,您认为接下来新任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将来会入朝拜相吗?”
“嗯,这是一个好问题,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李林甫一脸欣慰注视着殷无咎,没想到他能这么快速就找到关键问题,不枉费自己对他一番栽培。
因为李林甫并非只想扳倒皇甫惟明,而是想要剪除太子李亨的羽翼,所以这才需要杀鸡用牛刀。
本来李林甫还找不到机会下手,恰好去年皇甫惟明在青海前线大破吐蕃军队,因此立下赫赫战功,正受当今陛下赏识。
此人对李林甫的专权向来不满,借着今年正月奉召回朝献捷,乘机进谏抨击李林甫擅权揽政。
这番谏言旋即一字不漏落进李林甫的耳中,他遂授意心腹御史中丞杨慎矜密切监视皇甫惟明一举一动。
在李林甫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次皇甫惟明回朝献捷正是下手的良机。
因为皇甫惟明作为太子李亨的故旧,值此新春佳节回京之际,所以他不可能不与太子李亨来往走动。
只要他们在私下场合碰头,李林甫就有办法让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刚好殷无咎提起皇甫惟明,李林甫顿时想要听听他有何高见,随即反问道:“贤侄,那你觉得皇甫惟明他会拜相吗?”
“不会!”
殷无咎脸色严肃说道:“皇甫惟明身兼河西、陇右节度使,他的手上掌握着十几万精锐边军,如今回朝不久就蛊惑陛下罢黜右相,难道他不觉得手脚伸得太长了吗?在我看来这是取死之道。”
“要是这个时候皇甫惟明再跟太子殿下私下见面,那么必定会引起陛下的猜忌,毕竟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与年近四十却仍然看不到登基希望的太子殿下,他们搅在一起难道还不足以令人产生某种微妙的联想?”
“听说皇甫惟明与刑部尚书韦坚关系甚密,韦坚又是太子妃韦氏的兄长,卑职认为太子殿下就算想要跟皇甫惟明私下见面达成共识,自己也不会亲自赶赴,想来应该就是派遣韦坚为使。”
李林甫闻言内心感到非常震惊,没想到殷无咎身为局外之人,他居然能够看得如此清楚,难怪他今天特地前来登门拜访。
“那你为何认为韦坚就会跟皇甫惟明私下见面呢?”
李林甫淡淡问道。
殷无咎面露笑容说道:“韦坚为人精明干练,曾在江淮租庸转运使的位子上做得风生水起,每年替朝廷增收赋税多达数百万贯,因此博得陛下青睐,遂加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衔,又兼水陆转运使等职,一时之间炙手可热,大有入相之势。”
“此外他跟左相李适之过从甚密,俨然有联手对付右相的迹象。您为了防患于未然,遂于去年九月推荐韦坚担任刑部尚书,同时解除他在户部方面的所有官职,表面上是进行提拔,实际上却剥夺他的实权,完全堵住他入相之势。”
听到这些,李林甫眼底闪过浓郁杀意,随即转成欣赏之色,一脸微笑说道:“不错,现在韦坚确实对我恨之入骨,再加上皇甫惟明又在陛下面前诋毁老夫,他们两人肯定会进行私下会面,其心自然不言而喻……”
殷无咎漫不经心插嘴道:“元宵佳节真是一个外出游玩的好日子啊。”
李林甫表情不禁一愣,随后他意味深长笑道:“贤侄真是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老夫果然没看错你,看来你确实适合担任河西节度副使,这些日子你就先在我这住下,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
“敢不从命!”
殷无咎自然知道李林甫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担心他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刚才李林甫确实滋生出杀意,但是他考虑到殷无咎只有弱冠之年,即使将来真的能够做到出将入相,那么最快也是需要十几年后,届时说不定自己早已驾鹤西归,为此这才决定好好培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