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埋在何白颈后,声音沉闷无奈,“走吧!”
何白无声地扯动嘴角,到底还是个孩子,脸皮嫩得很。
不用顾忌萧景羲的体能,兄弟二人提气纵跃,如两只长臂猿猴般在山间窜跃。
天光微亮,他们便已翻过山顶,进入山谷深处。
绕过不足一人宽的天涧,眼前豁然开阔,竟然藏着一处规模不小的山寨。
十几间简陋的小木屋聚集在中心,四周插着一端削尖的树干和竹竿。
每间屋子门前都挂着昏黄的灯笼,灯火在晨光中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这里竟然有人?”
萧景羲仔细打量,发现山寨的布局竟然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
群山深谷,难不成还藏着隐世高人?
何白放下萧景羲,在前方引路,“寨子里人不多,大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逃到这里的。”
“要不是徐寨主收留,咱们早被那群贪官害死了,那群狗官就没干过人事……”
何田骂骂咧咧,转头看到自家兄长抽搐的眼皮,不自觉住了嘴。
眼前这位……可是狗官们的顶头上司,当今陛下!
他慌忙抱拳,单膝下跪,“陛下恕罪,我……不,草民说错话了……”
萧景羲收回目光,抬手虚空向上抬了抬,“本就一群狗官,你说的没错!”
“还不谢过陛下!”何白虎着脸朝何田吼道。
萧景羲随意摆了摆手,“说说徐寨主吧,你们救我是他的主意?”
“不,不是,”何白急忙澄清,“我们兄弟是接了单子,跟徐寨主无关。”
萧景羲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何白硬着头皮解释道:“寨子里日子不好过,我们兄弟偶尔出去接些走镖探马的活儿,徐寨主,即使原来漳县县丞徐彤大人,不许我们离开寨子。”
“漳县县丞?”
萧景羲心中一动,县丞总该知道漳县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徐大人为民请命,得罪了陈浩,是我们兄弟得到消息将他救出漳县。”
何白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惋惜,“原本徐大人要入京请愿,可惜漳县被陈浩那狗贼围得跟铁桶一样,连只耗子都走不出县城。”
对此,萧景羲毫不怀疑,连禁军都闯不出去,更别说其他人。
天光大亮,山寨里渐渐有了动静。
何白带着萧景羲走进山寨,不时跟寨子里的人打着招呼。
“阿哥,今天还去后山伐木吗?”
“赵婶,你要的针线我带回来了,晚点给你送过去啊!”
“老五,寨子东面被野猪拱了个洞,你赶紧带人去补上啊!”
萧景羲仔细打量着寨子里的百姓,发现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少见年轻壮劳力。
瞧着家家户户都住满了人,可怎么这年龄差距这么大?
而且这些人脸上满是疲惫,似乎活着就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
萧景羲压下心中的疑惑,努力忽略投射到他身上打量探究的目光。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等到安置下来他定要仔细询问何白。
这寨子实在太怪异了!
“陛下,这是窦老的住处,您先在这里歇息。”
何白带着萧景羲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木屋前,高声叫门。
“窦老!我带客人进来了啊!”
木门打开,须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朽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