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过后,刘豫与管家交代着什么,便头也不回的上马走了。
姜雪时和程寂刚想一并前往,刘管家却拦下她:“将军,您还是暂住山庄吧,庄主吩咐过他要一人前往!”
“他有危险!”姜雪时能够预感得到,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
“这是庄主再三交代过,鬼仙谷非常人能进,恐怕没见上那三绝仙子已经成为花肥了。”
江湖上还有这种地方,听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程寂拉着她便离开,不等她再坚持一下。
很少有看见程寂这样面色凝重的时候,姜雪时担忧道:“这世上有你解不了的毒吗?”
“太晚了,没那个时间去求得真相。虽然前路很凶险,作为刑部官员,必定要追查下去,待我做好准备,进谷一探究竟,你——不能去!”
“不,要去大家一起,我功夫不弱!”
程寂不敢做没把握的事,“等刘庄主回来,我再去就好,你安心待在这里。”
虽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姜雪时却不愿让他孤身犯险。
“你怎知庄主一定能回来?”
“庄主与白鬼伞相识,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既然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这么多年,想必没有深仇大恨。这丁卯名声不好,取他性命只是顺手之事,目的自然是见刘庄主!”
他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为了丁卯这样一个人去求没必要的真相,万一他自己染上毒物……
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尽管程寂再怎么解释自己会做好万全准备,可她心里就是不愿他去冒险。下午她又收到飞鸽传书,西域使臣已踏入鹿琼国土,算算时间,一个月内会抵达上京。
接见使臣一事,她不出面也无妨,只不过希望皇上别像上次一样着了别人的道。自以为将计就计,殊不知危险无处不在。
上京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早,街道上的落叶纷纷枯萎了小半,被风吹散了满地,不管再怎么扫,总是会不停地旋转而下,缓缓摇曳,展现她唯美的舞姿,与树做最后的告别。
一辆青灰色马车也百无聊赖的走着,车夫以几乎要打盹的速度从小巷驶出,悄悄把车上的“姜”字给掩盖住了。
“枉我们筹谋划策几年,好不容易攒来的积蓄,竟如大梦一场,一穷二白!”
姜浩杰揽着怀里的人,面上胡渣脏兮兮的很久没打理过,一身青衣显得有些颓废。今日出狱除了管家派来的车,无一人接他俩。
周芙蓉内心极度不甘,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雪时算计了他们。
“相公,雪时一向不吝啬给国库捐钱,这次不仅将省亲别院卖了,又将家里头值钱的给换成白银,一股脑的就这么拱手让人,说得好听充盈国库造福百姓,其实就是为了坑咱俩,怕兰儿抢了她的风头!”
“经此一事你还这么糊涂,赶紧为青云以后打算打算吧。兰茝记恨当初咱俩没同意她和石家的婚事,一直不愿意待见咱,这次咱们捅了篓子,还得靠她说话,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青云才是正儿八经给咱养老的,再想从雪时身上搜刮点钱财,小心她记恨上,直接断送了儿子的仕途。”
“都是一家人,她若有心帮咱们,何不直接给青云谋个一官半职,让他去走远路?”
“是啊,青云他……”提到儿子,才想起来他今日没来接自己,这心里仿佛生了个疙瘩。
“这俩孩子没一个有良心的,好不容易养这么大,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不来接咱们!”
正当二人抱怨着,路上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僮贵、巧葱以及他俩那宝贝儿子。
“巧葱姐姐,你说这副面具如何,看起来是不是很俊?”姜青云稚嫩的脸上涌现出一股羞涩。
巧葱立马换了一个更大的,“小孩子就该戴大胖娃娃!哈哈哈哈……”
僮贵也在一旁笑了起来,大家相处得融洽,丝毫没有地位之分。
姜青云调皮的看着她:“我可不小,这大胖娃娃头是以前不懂事才喜欢的,要不我晚上自己来买,等明日灯会我悄悄戴上,看你们认不认得出我来!”
这一幕出现在两个人眼里,宛如一根刺刺痛了他们的心。特别是秦宁,看着巧葱一个下人竟然能和儿子玩得这般开心,心里抵触。
她咽不下那口气,怒气冲冲得下了车,姜浩杰还未来得及阻止,防止她在大街上出洋相,给孩子难堪!
可她实在太快了,自己也不愿丢人和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