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他虽利用了魏伊人,可却也算不得胜利。
“可我若不落水,如何能有后来的科考?”郁谨猛的抬头,若不是他处处算计,谁会在乎他一个庶子?
更何况,自己的姨娘本来就是杨氏的丫头,在厌恶杨氏的人看来,他们是一丘之貉。
“你可以,及时收手。”魏伊人陡然抬高声音,即便叶晨进宫了,他们不设计叶铎单马赴京,叶家也不会落的这般下场。
郁谨想要站起来与魏伊人对视,可是挣扎着却起不来,只能无力的捶打自己的双腿,“可是,他们如何会让我好过了?”
已经上了贼船,如何轻易的下来?
你若想及时收手,他们如何能愿意?他头顶始终悬着剑,害怕有朝一日落下来。
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当然,魏伊人可以说,若是真心悔过,可以跟他们求助!
可是郁谨如何敢赌?
若是坦白一切,魏伊人从而更对他起了防范之心,他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他不像郁旭,有资本热烈而真挚,他没有!
一招踏错,满盘皆输!
郁旭指责自己,从小城府深,因为郁旭不争宠也有杨氏宠着,他若不争,零落成泥!
从前不想说的透彻,是因为成王败寇此乃不变的道理,而今确实稻草压下来了,绷不住情绪。
郁谨说完,又挣扎着想要去够掉在地上的书册,只是腿脚不便,所有的挣扎都是惘然。即便颈间青筋暴起,也无济于事。
郁谨突然大吼一声,凭着一股子冲进,终于离开的轮车,摔倒在魏伊人的脚下,可他的手还是碰触到了那书册。
他紧张的将书册揣在怀里,好像也许午夜梦回,他堂堂正正的入了贡院,而后洋洋洒洒的写满了自己的前程。
魏伊人低头看着他,看着他略显癫狂的状态。
而后沉默着,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听见魏伊人离开,郁谨慢慢的抬头,眼神中复杂。
坐在马车,魏伊人看向白芍,“你觉得,四少爷可怜吗?”
白芍微微的垂着头,“奴婢,是觉得四少爷可怜的。”
她只知道伺候人,那些个家国大义,在她心中其实也没那么重,只是单纯的知道,谁对自己好自己就对谁好。
她不知道,郁谨到底坐了多大的错事,只知道若真如郁谨所说的那般,那他确实可怜。
魏伊人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他都那么可怜了,可怜到奔溃了,可魏伊人想的是什么,是他这里面哪个表情是在演戏?
因为他从前演过,所以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若是他坦白,或许会比旁人过的艰难,因为他要证明他自己改过自新了。
都说浪子回头,可当了浪子才知道,多难回头。
魏伊人缓缓的闭上眼睛,定了定思绪。
而今,内宅的事情彻底有了定论,全部真相大白,她是真的动了杀郁谨的心,可是为何下不去手呢?
是因为可惜了满腹才情,还是确实同情他幼时遭遇?
可是,他今日的表现,到底是有几分真几分假?
魏伊人掀起帘子看向广泰,“四少爷这边,可有过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