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哥哥！”宛央急了。追出去跟着他就解释：“我来这院子里当丫鬟，是想攒银子。”

摸了摸发髻，宛央惊慌地看向叶凛城。

池鱼疑惑了，那沈青玉自从回京就十分老实地待在仁善王府的南苑里，没出来过一次。师父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去找他，偏生要出来绕这么大个弯子？

错愕地看着他，宁池鱼觉得，这种人，真的很不要脸。

宁池鱼伸手掐了掐他：“人家眼里都要掉下泪来了，你也真的忍心！”

白妙言愣了愣，小女儿家的心思被这么赤|裸裸地拆穿，当下就有点下不来台：“没……我没这么想，您是我皇叔。”

沈青玉运气好。在饿死之前找到了隐蔽在荒郊之外的蒹葭山庄，被在门口玩耍的何宛央给带了回去。何宛央是庄主的女儿，不过这山庄算不得富裕，要多养一个人也是有为难之处的。但何宛央就把沈青玉护着，坚持要留下他，所以，沈青玉保住了性命。

宛央怯生生地笑道：“没哪里不好。”

“是。”看了那郡主的脸色一眼，池鱼很不厚道地笑了笑，提着裙子就蹦蹦跳跳地跟上自家师父的步伐。

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白妙言推开她就跑，跑得那叫一个快，肩膀微耸，看着像是哭了。

池鱼忍不住感叹啊，别人家的小姑娘就是会说话，瞧这一字一句的，要是沈故渊不带她，那岂不成了不关爱晚辈了？可要是带了她……让她一路都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家师父，池鱼觉得浑身发寒。

“然后……”何宛央苦笑：“是我福薄，刚拜完堂，新郎就猝死了。婆家觉得我克夫，差点打死我。”

“郡主也跟青玉哥哥熟识吗？”何宛央好奇地问。

于是，她就被带上了马车，一起带到了仁善王府。

脸倏地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沈故渊给看的，白妙言呐呐地道：“我……”

沈青玉已经转身走了，压根没理会她，她就自个儿蹲在原地哭，哭完了，擦擦脸起身继续去找仁善王爷。

沈故渊很是自然地伸手揽着她的腰，不悦地看着何宛央道：“本王送她的东西，你当是可以买的吗？”

抬手示意他们免礼，沈故渊走过来看了看她，又看看沈青玉：“不去门口等着看花轿，在这里闹什么？”

“怀王应该也来了吧。”她道：“郡主自己的马车若是坏了，还可以坐怀王的。”

“啪”地一声将盒子给盖上，池鱼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看看旁边的两个人，又看看自家师父，咬牙切齿地笑道：“这是……送给我的？”

沈故渊满脸无所谓，低头睨着她道：“眼泪对我不管用。”

“这是什么话，我好歹帮了你的忙，你还欠着我人情，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吗？”叶凛城委屈地扭头看着宛央问：“我哪里不好了？”

何宛央坐下来，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沈故渊。

“这就是你不懂了。”叶凛城笑道：“不知道生辰八字，怎么看我们有没有缘分？”

脸有些红，何宛央呐呐地道：“我现在有的银子不多，能分开给吗？每月给您一点儿？”

宛央脸红到了耳根，刚想起身走，就听得背后有人道：“打扰了。”

嘈杂吗？沈故渊不觉得，微风徐徐，已经没那么冰凉刺骨了，池塘里吹来一阵草叶味道，和着这凉亭里似有似无的药香，很是安眠。

沈青玉梗着脖子道：“我如今也算是在朝为官，如何会怕你？”

心里惊疑不定，白妙言只管盯着沈故渊瞧。

池鱼觉得有趣，凑过去问了一句：“这位是？”

宛央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这位公子是？”

“她是你的丫鬟，自然归你安置。”沈故渊道：“我房里不进女人，其他地方她都可以随意走动。”

“师父。”池鱼嘿嘿笑道：“我是看这儿有位夫人很有意思，所以问问沈大人是谁。”

点点头，沈故渊好像不太感兴趣，倒是从袖子里伸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池鱼：“方才路过一家首饰铺子，瞧着这个好看，送你了。”

“可……”何宛央弱弱地指了指外头：“那东西怕是早就掉了，我一直没察觉，现在不去找，怕是找不回来了。”

下了车，他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池鱼也有点好奇答案。人家小郡主虽然瞧着不是很讨喜，但就身份而言，的确跟她一模一样，他没道理对人家这么凶的。

然而她话还没说出来，这人就道：“我不感兴趣的东西，身为徒弟的你，自然也不会感兴趣，是吧？”

“还是你有手段。”他打断她，拂袖道：“那我就不碍你的事了，还要回去唐府一趟呢，告辞。”

那次，沈青玉倒是去救她了，单枪匹马地闯进她婆家，将她救回了山庄。

池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看吗？”

池鱼挑眉：“什么故事？”

何宛央被她这气壮山河的一巴掌吓得抖了抖。

沈青玉大大地松了口气，瞥她一眼，抿唇道：“当初也只是年少轻狂，玩心重，并非当真讨厌你。”

何宛央回头，看见是他，连忙站直了身子，又理了理衣裳，低声道：“我……我要去找东西。”

“但显然，他没把你当女人。”啧啧摇头，叶凛城唏嘘地道：“你说你做得多失败，才能在男人眼里不是个女人？”

“无聊的爱情故事。”打了个呵欠，沈故渊伸腿坐上凉亭边的长石凳，手撑在石栏上抵着额头，闭眼道：“想听就在这儿等着，我歇会儿。”

沈青玉一直担心宁池鱼来找他秋后算账，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不免就宽了心，想着兴许人家已经把过去的事情给放下了吧。所以今儿，他安安心心地就出来喝喜酒了。站在院子里跟众位叔伯寒暄，仿佛又回到了当世子的时候，备受关爱，脸上的笑容也就灿烂得很。

池鱼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回头瞪眼看着他道：“你不是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