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母子三人没冤枉萧天洛，舆情是他控制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是真的，抬高昭妃的地位也是真的，至于从龙之功，他不想要，现在行吗？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当初人送到侯府是皇帝直接决定的，他与侯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本想着替皇帝养了儿子，教了儿子，总能得到些好处吧，比如自己岳父、岳母到底被弄哪去了，他们侯府缺银子吗？这几年下来得到的真金白银是不少，但这方面，皇帝不露口风。

老侯爷都忍不住吐槽皇帝能忍！

现在的萧天洛就与程武坐在天香楼的包间里，楼下的说书人正说着皇帝认回皇子的逸闻趣事，连滴血认亲的细节都讲得活灵活现，仿佛他本人就曾待在紫宸殿里亲眼目睹。

方才程武在楼下听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此时说道：“你也不怕惹火烧身。”

“真要引火来了，灭了就是。”萧天洛不以为然道：“现在最急的可不是我，安北侯府和皇后、太子才是最焦心的，怎么，皇后娘娘没召你入宫商量？”

自打程武去东营，成了里面的二号人物，皇后一改从前对程武的芥蒂，又重新拉拢和好。

程武也是顺理成章地又入皇后一党亲近起来，在萧天洛看来，这就属于间谍行为了。

不过程武本人没有什么后悔的，在看到太子的无能之后，更是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自然是要召的，不过肯定是她与太子合计好以后，我这个外甥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再说还有五皇子那只小狐狸在，依我说，皇后娘娘是押错宝了。”

看了这几年，程武早把皇后的三个儿子看得透透的：“大皇子太顺风顺水，生来嫡长子，手握王牌却犯了色忌，二皇子临危受命，却无大才，终是难挡大任，且心肠又不够狠辣。”

“倒是五皇子年纪虽小但心思颇深，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他生得一双狼眼，天生野性。”

萧天洛一顿，不是想到狼，而是想到五皇子在秋狩时猎到的那只小玩意，那玩意才是五皇子的真实写照，萧天洛想到这小子还对久儿生出觊觎之心，心里顿时不适。

程武是及时打住了，但五皇子没有，自打这小子也出宫后，在宫外没少找机会拦人。

要不是久儿也不是善茬，又知道他是什么本性加以提防，指不定哪天就要折在他手里。

一想到这里，萧天洛撇撇嘴道：“皇后这是生了一窝什么玩意。”

程武一顿，并未评价，萧天洛道声抱歉，那边毕竟是亲姑姑，他又话锋一转道：“你找我可是为了东营之事——曲老将军可是把话放出去了。”

“或曲老将军真的请辞，陛下会如何决断？”

“自会应允，不会硬撑着，这样才能暂时保全萧佑的安全。”

“那陛下可放心让我副转正，还是准备空降一人接手东营？”程武又问道。

萧天洛不禁乐了，这人真当自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了，能把什么事情都进行预判。

“陛下从未给过明示，不瞒你说，就连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是被迫应对，事情仅在陛下一人掌控之中，这次放出舆情也并未有指示，我就是随心所欲了，陛下不拦便是做对了。”

程武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萧天洛这般随意的吗？

“你莫慌，这几年我们也是让陛下给练出来了，揣测着他的心意做事，目前来说还没有踩过陛下的雷点，只能一边走，一边看，如果犯了错，任打认罚就是。”

程武再一次震惊，原来萧天洛的想法如此随性？！

见他讶异，萧天洛笑道：“程大人久在朝堂，应该比我更清楚时事与人心的变化。”

“与其成日陷入猜测的旋涡里，不如随性一些，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萧天洛说道：“眼下舆情之下正是昭妃娘娘回归的好时机，想必不久后就能见到昭妃娘娘了。”

程武到现在还不知道详情就是傻子了，只能叹道：“陛下好心思。”

“所以程大人莫要犯糊涂，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安安生生地所有人一起走下去吧。“

这话算是明示也是敲打，程武举杯道：“知晓，必定。”

两人碰杯，程武又道：“你们护好殿下安全，据我所知，五皇子出宫后收拢了一帮人，这帮人里有从前跟着三皇子的门客，还有一帮他从民间物色的奇人。”

“小小年纪也开始养门客了，皇后与太子可知晓？”

见程武摇头，萧天洛骂了一声，这五皇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大人如何知晓？”

“自打你与我说起五皇子的本性后我就留了个心眼，我还在金吾卫时就加以留意，发现五皇子出宫后的行踪有异，就让乌云其帮我一并盯着，盯了足足半年有余才发现。”

“这帮门客并未待在王府，被五皇子藏在暗处，在西市，具体的位置仍未发现，你们千万当心，这几年他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藏得太深。”

萧天洛听得心惊肉跳，从前提防这个小子是因为他在宫里，就怕他在里面出暗招。

后来这小子也封王出宫，不得不承认，他们对这小子的提防就淡了。

未曾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这段时间暗中养起了民间奇士，萧天洛的脸色瞬间拉下去。

程武说道：“这三年有余，他也没有歇着，也不是当初的青葱少年，人都是会变化的。”

“多谢程大人提醒，若是可以，麻烦给我个大概范围，接下来事由我们来查。”

程武也是痛快，直接将可疑的几个地点一律报出，萧天洛记在心里，准备回府后与祝久儿商量，两人酒过几巡，聊了不少内容，有用的都被萧天洛记住了。

待酒足饭饱，程武先一步下楼，刚到天香楼门口，就有府里的小厮前来通报。

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五皇子到了程府，要见他。

“他来所为何事，可有问过？”程武不急不慢地问道，看着是一点也不着急。

小厮也是受管家指派，一脸懵的摇头：“大人，小的不知，管家只说事情从急，要小的前来找大人，需要尽速回府，小的看王爷也是极急的。”

程武的额心直跳，真是不能背地里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