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洛与祝久儿也深以为然,要是贸然就将虎符交到元宸手上,根本不算聪明人之举,如今的处置才符合皇帝与厉王的心思,既有交,也有制。
“行,我算是明白了,不过能不能先让我开开眼界?”萧天洛早就馋得心痒痒。
这虎符不仅是军权的象征,更是调兵的凭证,古人崇尚龙、虎,而虎形更适合做成玺印。
所以历史上的虎符都是伏虎形状,分为左右,皇帝与主帅各执一半。
元宸将虎符拿出来,萧天洛的眼睛亮了,当过兵的哪个不想掌帅印,不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他也想当统帅,对虎符的好奇与渴望是刻在骨血里的。
目光所及之时血也在沸腾,原来,这就是虎符!
真正的,握在手心有实感的虎符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大小也不会超过十公分,极易携带。
传说虎符是西周时期的姜太公发明,萧天洛心里暗道大楚人肯定不知道谁是姜太公。
不过工艺形制上肯定差异不大,他突然眼睛亮起,举起虎符迎向灯光,看到虎符上的刻文里有微光闪烁,且是金光:“这是什么?”
“是金丝。”元宸见怪不怪道:“此举是为了防止有假,此为错金工艺,先刻阴文,再嵌入金丝,工艺极为复杂,想要伪造也极难,调发军队时也要查验虎符真假方可使用。”
元宸拿到虎符后也怕厉王与皇帝用个假虎符打发他,他已经提前验过了。
萧天洛直叹神奇,这小小的虎符居然暗藏如此大的玄机,这又不得不感慨一句老祖宗的智慧无穷大,再看上面的铭文:“兵甲之符,右才在君……”
这些话他还是认得的:“这是虎符的使用规则,刻成了铭文。”
“正是如此,此虎符是真的,关于我的调令不久后就会由吏部下发,不过皇帝是听取了大人的建议,我的身份应该不止一重,两朝商贸我也能涉及。”
这话让萧天洛的眼睛一亮:“那以后不是更方便了?”
“的确。”元宸的话语未尽,方便的自然是他们私下采矿,他也有源源不断的金银在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然也只有这一件——养兵。
只是,兵从何来?
两个大男人可以说是想到了一处,仅是眼神一对就知道这才是最难的地方,黑虎军不算完全握在手中,将来如何尚不可知,但将希望寄于此明显不实际,始终要有自己的亲兵。
“阮家门徒是个切入口,让他们去帮你想法子招兵买马,你若有本事能让黑虎军臣服于你最好。”萧天洛叹了口气:“还有,你必须拿到厉王的支持。”
“厉王与皇帝的关系并非坚如磐石。”元宸淡淡地说道:“此事我心中已经有了头绪。”
看元宸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萧天洛想了想,又与祝久儿耳语几句,看两人神色似乎在商量什么,元宸只能默默等待。
夫妻二人显然对这件事情颇有争议,原本只是耳语,后来直接进了净房,宫里的建筑质量高,能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声,但含混不清。
元宸原本不渴,现在也因为好奇激得喉咙发干。
萧天洛和祝久儿再现身时两人的神色都恢复如常,萧天洛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情事关我岳母声名,所以我二人有些争议,不过驸马若能保密的话,言之无妨。”
“自然。”元宸坐直了身子,说道:”我并非那多嘴多舌之人。”
祝久儿颦了颦眉头,说道:“我疑心厉王与我娘亲有过往来,且厉王似乎生了情愫。”
“此事虽只是我们的猜疑,但萧天洛擅长察颜观色,料想也是十之八九,此事或许于你有利,我彼时不讲只是担心此事影响我母亲声名,在大楚人人皆知他们夫妻鹣鲽情深。”
元宸立马端正了身姿,正色道:“我明白。”
“我们与驸马相处这么久,自然了解驸马秉性,这也是我最终决定如实说来的原因,但上述情况也是我们通过观察得知,仅是给驸马留个线索,分寸也需驸马自行掌握。”
“但我必须说明一点——若驸马掌握不了尺度将我双亲卷进来,尤其是我的母亲,有辱她的声名,后续我们会给驸马使绊子,毕竟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话说得可谓直白,元宸暗道不愧是与圣懿公主能玩到一起之人,骨子里的性情一样。
元宸心中有数,萧天洛和祝久儿才将自己的猜疑一一说来,其中少不得提到厉王说到的故人,不说当事人了,元宸听来也觉得极是符合,一时间陷入沉思。
“若是当真,无疑可以成为我与厉王接近关系的筹码,毕竟我与宣武侯府的关系也近,当然,这也是托公主的福,但若是能从我这里得知宣武侯夫人的信息,想必厉王也乐意。”
元宸是知道好歹的人,晓得他们夫妻二人尤其是祝久儿能告诉自己这件事的份量。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掌握好火候,不会为外人道也。”元宸苦笑道:“你们当我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吗?说来说去,我要靠的始终是大楚。”
“你清楚就好。”见这小子识秤,萧天洛心里舒服了些,不枉自己为他据理力争。
他是了解自己媳妇的,且不说岳父和岳母现在行踪未定,仅是能判生死,就算是好端端地在身侧,大小姐都不能让他们声名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也就是相信元宸,再想到厉王的重要性,他才愿意为元宸争取一把。
好在大小姐也算是了解元宸这耿直的性子,虽说往后不知道会不会变化,眼下还值得信任,总算是将这一票投给了元宸,愿意抛出这件事情作为将来攻陷厉王的筹码之一。
元宸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人心易变,哪怕是眼下你们愿意相信我也实属难得,这份情谊我记在心上,将来有命有筹码再见,定会投桃报李。”
这不就是开空头支票么,萧天洛直接一摆手,乐道:“罢了,你这步棋也是个没数的,公主殿下也是对时局拿捏不定才决心赌一把,既然都是赌了,还计较输赢做什么。”
“赢了固然好,若是输了,也就是换一条路走,只是要付出什么,只有自己才晓得。”
萧天洛想到一旦分别,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到这位的机会,也是一时怅然,人心都是肉长的,相处这么久,从前没交情也是有了,现下也忍不住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