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宫女绮云跑了进来。
不会。
她内心更倾向于襄王,因为她知道他的才学与抱负,更知道他的个性与治国经略,她甚至有些自责,当初在她的夫君宣宗朱瞻基去世时,也许真的应该从太皇太后张氏的心愿,让襄王主政。
朱祁镇虽然被俘,但他仍然是明朝皇帝,如果被也先挟持到各城防要隘时,明朝守将很难处置,极有可能给瓦剌造成可趁之机,加重危机。
“天呢!”湘汀捂住了嘴,“皇上出事了,皇后跌伤落下残疾,大明朝这是怎么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后,那样机警睿智的母后会就此真正放弃自己吗?
第二日一早,载满贵重宝物及绣花绸锦的八辆马车悄悄出了北京城,是孙太后命人去拜诣也先,请求放皇帝车驾南还。
“是,醒来以后听说了,又痛哭不止,晕过去好几回,如今是一醒过来就哭,直至昏厥!”绮云面上是无限的同情与悲悯之色。
为试探其诚意,新皇朱祁钰先是派礼部侍郎王复,大理寺卿赵荣入也先营中拜见太上皇。
北京城内,阴云笼罩。
“还有!”孙太后神色微变,如水的美目中满是寒意与凛然,“传话给各宫,不许她们哀号痛哭。如今皇上蒙难、大局虽危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作为皇家的女人,哭不是她们权力,更不是她们此时应该做的。”
“皇后娘娘自从得到皇上遇难的消息之后便悲哭不停。今儿一整日水米未尽,刚刚哭累了在床上歪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像是在噩梦中惊醒竟从床上跌了下来!”绮云絮述着。
于是,也先与幕僚细细商议了一番便打着“护送太上皇”回京的旗号,绕过大同,陷白羊口,下紫荆关,一路破关斩将,刀锋直指京城。
初战,明军告捷。
李后主、宋徽宗?
就像那散着刺鼻臭气的牛粪,任你再不喜欢,它还是在这草原上寂寂的长夜中为你带来难得的光和热。
心底的悲,伴着散发阵阵难闻恶臭的牛粪缓缓溢散开来。
因为私心,因为爱,也因为承诺,所以她巧弄玄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皇帝。
母后。
而面对第二次唾手可得的帝位,襄王朱瞻墡依旧选择了回避。
也许这就是命,兜了一大圈,帝位还是他的。
正如孙太后为新皇朱祁钰选定的年号“景泰”,正内含“好景常在,国泰民安”的蕴意。
对她的了解超过了对父皇、对祖母、对任何人。
“太医说虽然伤到了股骨,但不算太重,若是好好调养,以后走路无碍,只是会略有蹒跚。”绮云凭着记忆认真学着太医的话。
与此同时,瓦剌丞相也先正是春风得意,酣畅淋漓。在土木堡歼灭数十万明朝精锐军队并俘获明朝皇帝朱祁镇之后,便雄心大振,欲挟持朱祁镇进一步攻掠明朝北方各战略重镇,以图一鼓作气将明王朝吞没,光复大元。
九月十八日,各路勤王之师相继赶到,也先担心腹背受敌,携朱祁镇火速撤退。
九月十四日,瓦剌军进攻彰仪门,由阮浪代领的由内宫太监组成的死士拼死出击,佯装溃散将瓦剌军引至土城,明军与自发组织的百姓们纷纷攀上城头屋顶,向敌军飞投砖瓦,一时间呐喊声惊天动地,在巨大的声势中,瓦剌军回师撤退。
“是!”
“何事?”孙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仍强打着精神直起身子。
原来他是想让她自尝苦果吗?
天地之间,茫茫人海,人与人的相知与相交,若没有爱,还能在淡泊中带着一丝体谅与牵挂,这是多么可贵而不可求的,偏偏让她遇到了。
是一粒莲子。
朝中若遣重臣,怕他一并扣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在京城西北,也先安营扎寨,他并不急于攻城,而是遣使议和,要求朝廷派大臣迎接英宗入城。
“皇后,可知道了?”孙太后面上神情静的出奇,依旧是淡淡问道。
景泰元年八月十五日晨,一轿二骑悄然进入安定门,没有人知道轿中之人就是曾经坐在龙椅上十四年的皇上,朱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