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道是何时中的毒吗?”朱瞻基又问。
“我……”一直缩在曹雪柔怀里的袁媚儿哇的哭了起来,“殿下,我喝了一口,不是,是两口,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马云又将晚宴上,朱瞻基及几位妃妾的表现一一讲述了一遍,包括有家乡传统的庆中秋节目,还有精妙有趣的联句。
“糊涂!小孩子看不清,你也看不清吗?”脑袋上立即挨了一记暴栗。
很快混和了明矾粉的蛋清液被呈上,穆梓琦将碗刚端到袁媚儿面前,袁媚儿就一把夺过来,如同救命灵药一般,一口气儿猛灌了下去。
众女眷与侍女们立即慌做一团,纷纷闪身。
“万岁爷!”马云有些迟疑,没有立即应声。
“快,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府中的医官过来看看!”还是慧珠机警,虽然面色发白已是吓的不轻,可依旧镇定地指挥小太监去请医官。
“上次的事情还没查清,怎么又出这么一档子事,当真是等的不耐烦了吗?”朱棣突然停下步子,盯着吐着阵阵轻香的炉鼎恨恨说道:“这是冲着朕来的,这是冲着朕来的!”
“哦?”朱棣眼中精光一闪,逼视着马云:“说下去!”
原本倚着大红靠枕歪坐在龙椅中的朱棣,此时面露怒色,腾地一下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天子的龙步孔武有力,咚咚直响,在午夜之中更让人觉得阴森冷酷。
而慧珠和胡善祥此时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一向精于算计的慧珠此时竟也无计可施,此时她只盼着袁媚儿能够脱险,这样,一切才能挽回。
他重新坐在龙椅上,思绪了良久,“你再把今天太孙府晚宴的事情,跟朕细细说说。”
“他们这是逼着朕学汉武帝呀!”朱棣长叹一声,指着马云说道:“去。再多派些暗卫在皇太孙府内外严密监控。再派人,盯着老二,老三。”
如此吐了又灌,灌了又吐,复往几次,袁媚儿已然花容惨淡,形神憔悴。
正拿着汤勺搅动鸭茸羹的袁媚儿吓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从坐上往曹雪柔怀里一钻,便抽泣着瑟瑟发起抖来。
马云细细端详着朱棣的神色,知道他已然平息了,这才说道:“似乎也是好事。正可以给皇太孙历练的机会。看看他如何处之。这提前来临的决战总比迟到的好。”
“我只信事实!”朱瞻基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冰冷与狠决。
“重要的是咱们还有时间,就算皇太孙应对的不妥,皇上不是还能搭把手吗?全当让皇太孙提前操练操练,如此一来皇上也可以真正安心。”马云与朱棣,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主仆,更是相交多年,相知甚深的老友。也只有他,才敢对朱棣说这番话。
“什么?”朱棣皱着眉。
就在朱瞻基端起碗要喝这“燕窝莲子百合三鲜鸭茸羹”的时候,柳嬷嬷突然闷哼了一声,随即一头栽倒在地上,手脚不停地乱动,口吐白沫,紧接着便全身痉挛,面部表情十分狰狞,还未来得及开口便不醒人事了。
此时若微也靠了过来,“可是要催吐?”
“中秋家宴,太孙妃亲自熬的炖品,如果不是一个谗嘴的嬷嬷,怕是整个太孙府都得死绝了。好狠的招数,一点儿余地都不留,这是想要朕的命。为什么不来乾清宫里下毒?为什么不直接把朕毒死!”朱棣叫嚣着。
她话音未落,梅影立即神情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神落魄地喊道:“是鸭茸羹,刚刚在厨房,我看见嬷嬷她试尝了一下味道……”
慧珠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朱瞻基的问话,“怎么会呢?柳嬷嬷整个下午都在准备晚膳,没顾得上吃饭呢。刚刚还一直在灶上盯着鸭茸羹……”
于是,若微与众人一样,安安静静地等着医官赶来,今夜值守的正是穆梓琦。
人群中开始小声的议论,朱瞻基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立即鸦雀无声,最后对上穆梓琦的眼睛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毒?”
慧珠与胡善祥此时才明白什么是百口莫辨。
朱棣半晌无语。
穆梓琦微微有些诧异,只是转瞬即逝。
一把抱起袁媚儿,“穆医官,这汤袁主子喝的并不多,而且是刚刚喝下,依你看是否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