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站在下首,面色沉重地打量着天子的神情,这样的真相和结果,他应该勃然大怒才是,只是为何会如此的平静呢?
不几日,宫中便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事发突然,很多人都莫名其秒地被牵涉入狱,遭受酷刑,受牵连被处死者达千人之众。
手中拿着一个盛满胡桃茶的碗,大明天子永乐大帝朱棣,闻着那阵阵的茶香,仿佛醉在其中。
“娘娘,马总管求见!”殿外响起蕊儿颤抖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城东金牛湖畔的一所宅院当中,掩衬在翠竹假山之后的小小茅屋—颐和书屋内,也有两人相对踌躇。
定了定神,这才说道:“马公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远远的就听到殿门口两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刚想斥责,转念又一想,虽然自己代管六宫,可必竟不是皇后,以前事事太过苛责,驭下过严,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嚼舌头,说自己的不是呢,罢了,以后也改改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有些人对此事一知半解,认为一切均缘起于权妃之死,有人说是吕氏为了争宠,买通银匠,将砒霜混入权妃常饮的胡桃茶中,权氏即中毒而亡,后因吕权两宫宫人争执,将此事真相抖出,帝王大怒,为宠妃报仇,所以怒杀宫人以解心恨。
翊坤宫中,盘腿坐在铺着席子的地台之上。
马云微微叹息一声,目光一凛,对着王贵妃就是一拜:“娘娘,这两个丫头,奴才先带回去细细查问,事关重大,还请娘娘在宫内各处,加派人手,多多留意!”
杨傅看着跳动的烛火,淡然一笑:“为何不可呢?为君者有的时候,就是要忍常人无法忍的事!”
杨傅点了点头,亲手为金忠把酒杯斟满:“如今除了相对小酌,你我二人还能有何作为?”
王贵妃知道多说无意,也站起身来:“公公慢走!”
“天呢,我还说呢,吕婕妤原只是权妃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怎么会一跃成为九嫔之首,原来果真是有些能耐的!”蕊儿的声音里有羡慕也有不屑:“居然趁着皇上去翊坤宫悼念权妃的空子,就悄悄爬上龙床了!”
金忠举起杯子与杨傅相碰之后,便一饮而尽:“万岁终究是老了,心软了。要是放在过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管是汉王还是郑王,定会严惩不贷。可是现在,这样的举棋不定,迟迟没有动作,难不成他想咽下此事,不做处置?”
所以对于他,王贵妃自然是万万不敢怠慢,小心地迎入殿内,又是赐座,又是奉茶。
金忠听他此言,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儿一凜,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真的吗?”这略带惊讶的声音,像是宫女蕊儿的声音。
“为臣为子,居然串通宠妃,要杀父夺权,这样的祸根,他要留吗?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金忠恨恨说道。
似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马云的声音,“完了,完了”王贵妃眼前一身,险些晕了过去,她强撑着身子暗暗告诫自己万万要镇定,小心应对不要惹火上身。
金忠面色一沉,凝神闭气地思索片刻:“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睡也睡不着,她索性起身,理了理衣衫向殿外走去。
王贵妃定了定神儿,这才说道:“快请进来!”
王贵妃只觉得背上发冷,原来自己在殿内偷听他居然都察觉了,如果此时自己再有所推托,恐怕惹他生疑,于是索性点了点头:“不错,本宫刚刚正在午睡,这殿里没有留人服侍。醒来之后,只想到外面去透透气儿,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个丫头在嚼舌头,原想出言制止,正巧公公就来了!”
王贵妃听到这儿,不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凤目中满是惊恐之色,脑子里飞速一转,不禁冷汗淋淋。天呢,她们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难道说这权妃之死的背后还另有隐情?“没想到权妃会自己服下?”难道这茶她们原想着是呈给万岁爷?……王贵妃心里扑通的实在厉害,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只是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听得外面一声大喝:“哪来的小蹄子在这里乱吠!”
那一年的夏天,宫内冷的怕人。在若大的皇宫大内,宫女太监们往来相遇,就算一个眼神儿也不敢对视,唯恐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以私下串通外递消息的罪名,而株连更多的无辜。
“嘘!”蕊儿有些胆怯地劝着:“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是呀,谁能想到呢。这宫里别说是东西六宫的主位娘娘,就说是那些女官、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哪个长的差了?个个都长得那么标志,凭什么就轮到她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听说权妃死的时候,就只有她在跟前,权妃就是喝了她泡的胡桃茶,才突发急病过世的。”
王贵妃听了连连点头:“恐怕此事礼部和内务府也会有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