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菁知道,这些大多是跟温师弟的妖兽学的,毕竟刚见面时温师弟的小蟾蜍就蹲在他的肩膀上,懒得不行,一步也不想自己走,温柒一驮就是十多年,实在是不像话,哪有主人驮契约兽的,师弟们对自己的契约兽也太纵着了。
连带着孙师弟的虎兽、龚师弟的灵狐也学上了坏毛病,灵狐是大比的奖励,还是只幼兽,爱撒娇尚能理解,可孙师弟这虎兽可不是。
别看这玩意儿现在天天伪装成小白猫,往孙师弟肩膀上一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每次见到它总会想起初见时的情形。
两丈长一丈高,duang大的一只浑身是火的虎兽,在药田里撒泼打滚,将一整块药田的灵植都给霍霍了,那可是浇灌了几十年、即将采收的鼠蓂啊!师傅他老人家心痛的滴血,可它本就是只灵兽又吸嗨了鼠蓂,更加癫狂,他们固根本控制不住。
现在装成这副柔弱样子给谁看?!
咳咳,扯远了,怎么对待自己的契约兽是师弟们的自由,他看不惯也得憋着……
由于中央山脉向来人迹罕至,且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灵气,这得天独厚的环境使得这里的植被生长得异常茂密且旺盛,高高耸立遮天蔽日,将天空分割成一片片零碎的光影。放眼望去,且不说那些枝干粗壮得令人咋舌的木本植物,就说那些草本植物,比如原本在外界常见的叶片平均两指宽一尺长的二阶剑兰草,在这儿,叶片轻松松长到半米宽两三米长。
这些灵植中,毒系灵植占了大半,它们形态各异。
有的有叶无花,这类灵植有的叶片呈的心形宽大厚实,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边缘布满了尖锐的锯齿。有的形似熊掌,叶片的边缘悬挂着一个个囊袋,一旦有生物靠近经过,便会迅速喷出刺鼻的液体。
有的则有花无叶,这类灵植大多数花头硕大无比,颜色糜艳得近乎妖异,其中,一些车轮般大小的花朵肆意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散发着令人迷醉又恐惧的香气;有的花心里盛满了黏腻的液体,其中漂浮着虫兽被溶解了一半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除此外还有那藤藤蔓蔓,即便是最细的,也足有手臂粗细,盘根错节如铁索横陈,他们就像小人来到了巨人国一样,脚下的地面被这些藤蔓和厚厚的腐叶覆盖,再加上外露的盘结的虬根的根,崎岖不平,十分难行;而空中,浓密的枝叶与交错的藤蔓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让御剑飞行也变得异常艰难。
起初,由温柒御剑,他们几个在旁边辅助,以术法、法器铲除前路的障碍。
但美人蝶不按直线飞行,时而从这个狭窄的缝隙中快速钻过,时而又突然转弯,一头扎进另一个缝隙里。它变换方向的速度极快,众人铲除障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它。
温柒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冰翼剑好,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时刻警惕着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藤蔓和枝干。好几次,法器都险些撞上障碍物,差点儿“出车祸”,不是她开车技术不行,换了龚自行这个老司机“开车”也一样。
三个金丹期修士、一个筑基,遇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却差点被晃吐,说出去谁敢信?
实在是不行,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在地面行走。
孙士宁指尖的墨绿色的火苗明灭数次,险些就要往藤蔓堆里砸去。幸而他这些年总算磨去些棱角,最终只是咬着牙用剑披荆斩棘,震得露珠簌簌滚落。
一方面是考虑到,他们几个虽然都有灵兽,但中央山脉中心千万年间少有人踏足,这里面只怕睡着比他们灵兽加起来都厉害的东西。
你说罘堕,是,老六是跟他们透露过这罘堕是神兽级别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它又不听老六指令。
按常理主仆契约妖兽是不能违背主人命令的,可罘堕不听也没有受天地规则的处罚。
想来这主仆契对罘堕也没有多大的约束力,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怕是罘堕也只会保老六不死,哪里会在意他们的性命。
进来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讨厌的虫兽,罘堕表现出一点动手的念头外,后面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要不然像它这实力、等级的,进了这山脉,探知一开,什么灵植在什么方位它能一清二楚,直接告诉他们昆西的所在位置,他们就不用费劲扒拉的一点点找了,直接飞到最上空,到目的地再落下来,多省事儿。
可现在呢,老六和他们在前面披荆斩棘,它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就像他们在前面给它开路,方便它“秋游”“赏景”一样。
孙士宁长叹一口气,不禁想起困扰了他10年的问题,显而易见,罘堕留在老六身边并不是真心认他为主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罘堕老老实实待在老六身边十年?
肯定不只是那对魔角那么简单,以罘堕的实力,跟老六强行解契,然后夺走魔角易如反掌。
虽然这10年间罘堕没有做什么不利于老六的事,但是将随时能反杀自己的强大兽类放在自己身边,不是什么好事。
且他看老六对它的态度可以说也是相当纵容,罘堕相貌身材都是顶尖的,平日里还老爱缠着老六跟他撒娇,老六不会真的被它“攻陷”吧?
虽然老六看起来身体强健气息绵长,并没有被吸食精气的迹象,且老六自制力极强,他也曾明确表示过不会轻易结道侣,应该不会跟罘堕……
但孙士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排除了一切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也必定是事实。”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更糟糕的方向,万一罘堕心怀叵测,蛊惑老六堕魔可怎么办?无论是在哪个大陆,正道修士对魔修、邪修的容忍度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