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归:“……我觉得,不可以。”
贺离恨抬眸看了他一眼。
段魔君意识到自己的实话不太好听,便又压抑下来。两人明明在钻研重修向道的大业,结果让这件事一岔,忽然觉得揣崽可比重修要严重可怕得,要瞻前顾后,翼翼,更重要的——面对梅先生时,要怎么说呢?还干脆就闭嘴不谈,直到瓜熟蒂落为止?
楼内点着香,从金兽炉里蔓延一缕缕如烟如雾的痕迹,向外不断地散去。
夜月照窗。
两人相对静谧,过了不知久,外面响起敲门声,丹蚩楼的红衣童在门外道:“主人,摇铃声响了,密室那边有人接近。”
“知道了。”段归应了一声,转眸看贺离恨,“大概梅先生见您有回去,所以过来,我们回去吧。”
贺离恨沉默点头。
这座楼嵌刻着阵法,与清修密地相连,两人催阵法,很快便回到那间密室,只桌案的茶水已经凉透,只咬了一口的糕点还如常地摆在那儿。
段归将糕点收拾下去,又捧起茶壶去温,给两人留出相对独立的空间。果然过了不时,那扇清修之门被叩几声,向一侧移开了。
梅问情披着一件雪青的『毛』绒披风,白『色』绒领绕着脖颈。她身寒意未褪,有些风尘仆仆的气息,有佩戴臂纱,只能望见淡紫的罗裙被压在披风垂摆之下,面缀着的珠串不时晃,响起细碎的碰撞声。
她走过来,罗裙间的珠玉便伶仃作响,仿佛撞在人的。
贺离恨无端地喉头发紧,他从一开始的『乱』如麻,仿佛沸水翻腾,逐渐地冷却、静默,然后长久地思考抉择,这其已经过去数个时辰的功夫,情绪要安定得。
但如安定平稳的绪之下,看见她,还轻微地旌摇曳,神思恍惚。
梅问情见他好端端地坐在这儿,那种“血来『潮』、灵犀一”的预感消退了大半。只要不贺离恨出事,其他的大部分事情她都怎么放在、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刻便轻松许。
她的手按在贺郎的腿间,低头抱过去,身的凉意逐渐冲淡,附耳道:“今怎么不回去?难不成跟我见面,也耽误你的修行不成?”
她的气息挟着一点细微的冷意,从周遭环绕过来,手臂温和地环住他的腰,掌正按在脊柱。
贺离恨抽出手,将她脖颈前的披风系带解开,他抽开带,手指搭在她的肩,一时能像往常那回答,而迟了一息,道:“……有的事。”
梅问情道:“烛龙之血我已准备好,为了这家伙的一碗血,我可给了它不少好处,如今数月过去,你调养得如何?准准备好接受一举跨越数个阶段的冲击?”
她一来便问在节骨眼,贺离恨想到之前魔气微泄的症状,又联想起自己身怀有孕这件事来,从找到了原因,点头道:“大致可以了。”
既然不么旧伤隐疾,那么便不必担忧。
梅问情的披风坠落在他手,轻柔的软缎都被放到了床榻边。
室内气息温暖。
“那好。”梅问情等了这已经许久,这时得到肯定的答复,觉得马就要结束这清修束缚、不曾亲近的现状,她伸手抬起贺郎的下颔,在他唇轻啄几下,趣道,“那我回头便为你开炉制丹,也可以早抱回美人郎君,不至光看不能手了。”
贺离恨平里虽然与她亲密,但都谨慎地守着身清净,免得神思不稳,陷入可能会走火入魔的危险。
但对方这柔软双唇轻轻贴时,不知两人久未亲热、还这腹诞生不久的孩作祟,贺离恨对这种拥抱亲吻几乎抵御不住,诞生出一股浓郁的渴望和需要感。
在她起身之前,他下意识地拉住了梅问情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