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种种筛选过后,几近暮时,贺离恨终于寻到算规矩的客栈。
临近黑夜,价格昂贵倒在其次,只是这客栈房门敞开,眼前便是暗酒红『色』的烛火灯光,墙壁镶嵌着各『色』的柔和夜明珠,张巨大无比的床榻摆在正中,看起来便十分绵软,旁边没有书案,只有张造型奇特的铁架,上摆满了……床笫间的欢愉用具。
甚至焚着儿淡淡的催情香。
梅问情认真审视,仔细参考,贺离恨大脑发麻,脏『乱』跳。
他扭过头看向接引上楼的小妖,浑身磷火、光芒四溢,没有五官的小妖从磷火光芒中组合出张嘴,声音嗡嗡响、谄媚无比:“这是我们客栈特意为道侣准备的合欢所,可以尽情双/修,物品齐全,对儿郎们也关怀备至……”
贺离恨咬了咬牙根,忍住自己抽飞它的坏脾气:“能能换间。”
小妖呆住了,它从干这行起,没见过对这配置满意的。哪个身份实力较高、处在优势地位的郎君,着赶紧哄着女人上床生孩的?本来郎君们对女伴有天『性』的依赖和渴望感,等有了孩捆绑,娘们再移情别恋难了,到时候生世双人也有机会,郎君们大便能安。
小妖呆滞半晌都没回答,贺离恨深吸口气,欲再问遍,没说出口,被梅问情拉进房内,砰地声关上了门。
门扉关,房间内是盈满种淡淡的暗红光芒,将皮肤都映得润白泛粉,透着股清浅的红晕。
贺离恨喉结轻微地上下移动了下,酒劲儿、灯光、加上催情香,这气氛莫名地怪了起来,他算要立刻张口坦白,也直憋出话来,欲言又止几次,只得坐到了床边上。
这床是真大啊。
足够滚几圈,从这头翻到那头,是闹腾个天翻地覆也摔下去。
他看着梅问情重新起盏小灯放在床边,中和了室内的暗红光芒,随后卸下臂环、披帛,随手搭在屏风上,再抬手取下发簪。
她刚刚碰到那支梅花簪的簪尾,被另人按住了指尖,听到侧后方传来贺离恨的低语:“我来吧。”
梅问情便垂下手,安理得地稍微低头,她转过身,目光盯着贺离恨润泽的唇、再徐徐上移,路过他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羽,有薄得仿佛抚便会泛红的眼尾,肌肤从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知道是环境光的笼罩、是因他本人有这些瞧起来十分娇柔的细节。
从前,她并觉得坚韧内敛的贺少侠能被娇柔这两个字形容。
梅问情安静凝视,仔细端详,等到贺离恨取下她的发簪、道冠,放到旁,视线移下来碰到她的腰带时,两人的视线便忽地对上了。
贺离恨动顿,喉咙间莫名地干渴,他捻着对方衣衫的角,双唇动了动:“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这郑重的开场白,理应是件大事。
梅问情望着他:“我也有件事得跟你说。”
贺离恨了头,但没觉得有什事能比自己接下来说的这些要严峻隆重。他没立即开口,而是把她腰上的配饰玉珏、绶带香囊,并摘除,然后环抱过去,从后侧挑开盘扣。
他的身躯贴过来,有种很是温暖的热度。梅问情感觉到他胸膛里跳动的声,急促、紧张,仿佛又很决然。
盘扣开了,衣带落地,他的手却环绕紧,没有移开。
“其实……我是个杀手。”他说。
梅问情只听这句话,知道他要坦白什,语气平和地道:“我知道你是。”
“我是……我是,那个前任魔尊。”他停顿了下,飞快地补了句,“如果你信,可以用我的名字跟别人打听……我没有骗你,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
他的声音又弱下去,埋在梅问情怀里停了下,她能感觉到怀中人深呼吸的节奏,听他道:“……是因为,我怕你觉得,我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