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臂上的披帛星光柔亮,手中拂尘也透着玉一般的光泽,然而对贺离恨从不掩饰杀机的刀法,却连连后退,左闪右避,唉声叹气:“小郎君何苦如此残忍,若是你了,觉得美貌,说不定还可跟本座春风一度。”
贺离恨无表情,语调寂然如冰:“舌头犯错,就剁了你的舌头,双手犯错,就砍了你的双手,脑子不清醒,就削掉首级灌酒,阴曹地府之内,有大把给你后悔的时间。”
他的刀虽未出鞘,但寒意与魔气却早已令诸多修为不足的修士退避三舍,连那个俊美少年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云生结海楼的掌柜在楼梯上喊道:“两位人停手吧,楼内不许私斗寻仇!”
贺离恨眉峰不动,蛇刀出鞘一寸,那女人却一边躲闪一边喊了回去:“这可不是寻仇,这叫打是亲骂是……嘶,的头发。”
两人交手了几十招,迅如闪电,快似捉影,筑基中期以下的修士连看都看不清,方蛇刀出鞘一寸的刹那之间,魔气锋锐毕现,割断斗笠轻纱、以及轻纱后的一缕发丝。
发丝飘落,轻纱一半坠落,一半被震起,『露』出女人的脸庞。
贺离恨猛地停手,刀鞘的一端还悬在她前。
梅问情换自己原本的声音,目光盯着眼前的魔鞘:“……郎君……饶命?”
贺离恨盯着她没说话。
轻纱一落,远处的俊俏少年也一眼认出了她,连忙道:“梅人!人快住手吧,这位郎君身为魔修,自然勇武,您出关不久,这么多年都没动过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就当是看在小奴服侍您的份上……”
“……服侍?”贺离恨挑了一下眉。
梅问情刚要调情叙旧、互诉衷肠,心说小别胜新婚,贺郎还不得抱着撒不开手?她这念头刚涌现一瞬间,就到旁边这么一段话,立即解释道:“端茶倒水。”
“哦,”贺离恨应道,“原端茶倒水,还能有这样不小的子。”
“不是……”
下一刻,那柄停在前的魔鞘再度压了上,梅问情抬手拂尘玉杆挡下,两者相撞,发出一声玉质与晶体亲密接触的脆响,带动她腰间的环佩玉坠跟着叮当『乱』撞。
拂尘被扯碎的尘尾慢慢生出,梅问情道:“好贺郎,你解释。”
贺离恨周身杀意消退,不到一丝寒气,但不知道是先天毁灭的道基发烫,还是他心神所致,周遭竟然温度渐升,从空气中如有实质地迸出火花。
他道:“得先动手打你一顿,能你解释。”
“等一下……哎……”
梅问情并不还手,只顾着躲,在旁人眼中,这两位金丹人原本还算是斗法,结果此刻动起手,倒没什么修为,纯靠技巧似的。
她只守不攻,一退再退,总觉得贺离恨想打她一次已经想了很久了,一招一式都刁钻古怪,直到梅问情退到云生结海楼的边上,甩袖唤一张椅子,一不做二不休地坐下,满是无辜地道:“人还是杀了吧,什么剁舌头、砍手……啧,太可怕了呀……”
贺离恨在到她之前,还在想自己那个善良的错误标签要怎么取下,然而到她之后,也不惦记怎么不让她误解了,没好气地道:“可怕什么,忍着!”
说罢,点到为止地收回刀鞘,还不等他手中的魔鞘彻底归入腰间,就被前之人猛地一拉,环着腰按在怀里。
梅问情低头附耳,温声低语:“好郎君,错了,看在是你‘好姐姐’的份上,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