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奔向永定门，城墙已是一片破壁残骸，徽王府的炮厉害这大家都知道，可没想到已经这么厉害了。

不料子时，炮声忽然响起，此起彼伏极度密集，整个顺天府像是地震了一般，全城百姓都吓得心惊肉跳。

戚继光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和地上抽搐的战马，终是收枪点头，就此回城。

“首辅！请允我再出城劝说！若是不成再出此策！”

杨长帆不慌不忙，直接瞄准马头，就此扣动扳机，燧发铳一声闷响，戚继光胯|下骏马一声长嘶，立时血肉模糊，翻到在地。戚继光落地一个侧身翻滚，想也不想立即徒步提枪朝杨长帆奔去，再填弹，他来不及。

徐阶暗哼一声：“你这样，守不了城的。”

“首辅！黑着天，谁看得清！”

话罢，他毫不犹豫调转马头回到己方阵营。

“速速押汪滶等人！”

“是……”

戚继光苦笑道：“就是要说这些么？”

世代军爵，戚继光理应与北京同生共死。

戚继光同样勒缰蓄势待发：“要试试你的铳快，还是我的枪快？”

另一边，徽王府轰开城墙，已经架起了栈桥开始渡河冲城。

“该是问问家人是否安好。他也料定，咱们决计不会放他妻儿出城。”

若杨长帆执意拼命，死射戚继光也有杀掉他的机会。

两军阵容，各种窃窃私语就此展开。

私语之间，戚继光狼狈登上城头：“杨长帆要见他弟弟。”

“杨贼既然敢来，就不怕死！”

杨长帆也不走，就此站在原地等候。

但二人显然都不是冲着拼命去的。

思索良久之后，戚继光终是单骑出城，身披重铠，于距杨长帆两丈之处勒缰停马。

“我不信有人不怕死。”

“杨长贵？”徐阶惊道，“见夫人，见儿子不好么？一定要见弟弟？”

“贼已兵临城下，还有什么上策？”

“徐首辅！”戚继光惊道，“此为下下策啊！”

对视良久之后，杨长帆率先发话：“夫人还好么？”

不多时，徽王汪滶、汪直遗孀胡氏、徽王妃、林翘儿、沈悯芮等被一一押上城头，顶在前面。

“很好，你的夫人也很好。”戚继光不愿在此事上多做交谈，当即劝道，“你若下马投降，我力保你全家性命，今后为国效力，平倭驱虏，戴罪立功。”

“赵将军说的是，开战之前斩敌主帅，借势攻城，敌必方寸大乱。”

徐阶等人也并未留他。

徐阶所料不错，至日落，徽王府军队亦未攻城。

戚继光忍无可忍，就此怒叹一声自下城楼。

“你说服不了我。叫杨长贵来，我问问他家人是否平安无恙。”

“这是一定的，只是……”将领叹了口气，“这样的心态，怎么统帅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