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拉着秦凡，在石桌旁坐下。

老爷子满是皱纹的手，拍着秦凡的手背，抛开所有大局，眼中满是对这个亲孙子的心疼。

老爷子心中也纠结。

秦凡有权利知道真相，

但是说出来真相，可能会勾起更多恩怨情仇。

这个世界上，

并不是所有真相都公之大白才好的结局。

有些真相，是要隐藏的。

“事情，还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老爷子把跟宋泽尧说的那一套，又跟秦凡说了一遍。

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头上哗哗的枣树树叶，将风儿送上了天空。

任何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不管在养父母家过的多好，都有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抛弃的心结。

现在秦凡知道了，

心跟着吹上天空的风儿飘忽不定，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在夜深人静时想过无数可能，

却没想到是这种答案。

这个答案，好像让秦凡释怀了，但好像又让秦凡无法释怀。

他的生父该死，

可是他的生母，也太可怜了。

一个缺乏母爱，从小幻想过无数次母亲怀抱的孩子，

在知道母亲那么悲凉地死去后，

心中的感受无法言表。

秦凡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想，心静的能听到风的轻语。

但是又感觉脑海里出现好多声音，心里毛躁躁的。

他曾在无数个日夜对自己说过，

未生而养，百世难报。

他有爷爷就够了，

就算将来有亲生父母来找他，

他也不会认，

他也不会在乎，

他以为他会很平静，

但是真的能做到平静吗？

尤其是在知道他生母并不是抛弃他，而是他生母被抛弃，生了他之后重度抑郁寻了短见。

秦凡搞不清楚心中是在可怜他的生母，

还是在心疼他的生母，

还是在恨他的生父，

说不上来的难受。

……

阳光下，

枣树的影子从石桌西边，移到了石桌东边。

院子里良久良久没人说话。

老爷子和秦凡都坐着，

但是宋泽尧站在一旁，感觉站了一个世纪一般，双腿酸的再也坚持不住了，连嘴唇都发白了。

“凡哥，节哀顺变。”

“虽然伯父伯母都不在世了，堂爷爷也不在世了。”

“但是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

秦凡从百感交集的内心世界回到现实，抬头看了看宋泽尧，又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拍了拍秦凡手背，一切都在眼神中。

秦凡仰头面对阳光，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如果那个渣男生父还在，

他还可以为生母讨回些公道，

但是现在人都不在了，这件事，总要画上句号。

秦凡心里下了决定，再次睁开了眼，

“我母亲的坟在哪？”

老爷子说了一个秦凡没听说过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