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游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紫金山在这时宛如盘龙,包子瘫在湖边喘气,问八爷接下来去哪。
他还有力气说话,比我强太多了。
此时我就像一摊烂泥,浑身使不上力气。
八爷站在瘸子王的肩膀上梳理羽毛,“去鸡鸣寺找当年画九鼎图的画僧后人,不过在这之前……”
八爷突然啄向瘸子王的耳朵,“你特么是不是早就知道九鼎图的事?”
瘸子王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哪知道,是昨天修玉玺的时候,我猜的。”
他这话八爷不会相信,我们呢,也完全还不知道前因后果,所以选择沉默。
远处栖霞山方向突然腾起黑烟,惊起满天白鸽。
八爷见状,振翅掠过湖面,惊起在水花下的太阳像撒了一把血珠。
“鹤顶红遇水银生烟,沾肤溃烂,青蚨门那帮蠢货现在该浑身长蘑菇了。”
八爷落在芦苇荡里,对瘸子王的杰作很满意。
不过瘸子王什么时候在密道里下的鹤顶红,我完全没有察觉。
老一辈人物的手法果然干净利落。
这时,包子突然指着对岸:“你们看。”
栖霞山方向飘来七盏孔明灯,每盏灯下都垂着青铜铃铛。
微风掠过湖面,铃声竟拼出一段调子。
瘸子王独眼眯成缝:“七星引魂灯,青蚨门这是要招水鬼截道啊,看来还是不死心。”
“屁的水鬼,也就吓唬吓唬不懂行的人,难道你也信?”
八爷对瘸子王的话很是不屑。
我们绕过琵琶湖,鸡鸣寺的轮廓宛如蹲伏的巨兽。
山门前的石阶上,戴斗笠的老僧正在扫落叶,竹扫帚刮过青砖的声音让人牙酸。
“各位施主,求签往左,超度往右。”
老僧单手行礼,随后抬头露出半张烧伤的脸。
瘸子王也回了一李,但此时老僧的扫帚杆突然裂开,寒光凛冽的唐刀直取瘸子王的咽喉。
八爷几乎是在老僧出刀的时候,爪子便抓在了他的刀上。
利爪在刀身上擦出火花:“焦面罗汉,三十年前就该死在燕子矶的傻波一!”
瘸子王反应过来,拐杖点中老僧的章门穴,唐刀当啷落地。
闫川趁机扑上去按住老僧,然后八爷让包子掀开他的衣襟。
当衣襟掀开以后,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老僧从锁骨到肚脐眼爬满暗红色的树状纹身,这分明就是长期接触水银中毒导致的。
“青蚨门的药人。”
八爷啄开老僧的后颈皮肤,露出嵌在肉里面的青铜片。
“这是第二批药人,后面还有。”
八爷话音未落,山道两侧突然响起数十道脚步声。
随后就看到青蚨娘们的龙头拐杖敲在石阶上,她身后的黑衣人抬着个檀木箱子,箱缝里渗出暗红血水。
这娘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八爷不是说那栅栏是陨铁打造的?难道有年久变脆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