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好得很呐,不说话,那老夫是不是可以当做你们全都默认?”
看到场中吴宪乃至吴姓狐族之人,全都宛若聋哑一般,皇甫洪泉哪里不知这些人的算盘,面上冷笑连连。
说着,他径直从袖间抽出一张纸,狠狠地甩在了吴宪脸面!
这一举动,使吴宪心头一惊,还以为眼前这老东西真要与他吴姓狐族撕破脸皮。
若此时真的动起手来,族中实力强大的长辈远在秦地,光凭他们这些人断然不是皇甫狐族的对手。
单是皇甫洪泉一人便能将他们尽数擒拿打杀!
待看清对方甩出一张纸后,便没了后续动作,吴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他将那张纸拿在手中,扫视了几眼,眼中神色蓦然一沉。
这赫然是一张道录司内部流通的符文纸张,上面罗列了几桩他们吴姓狐族之人,前来接近的这两日,在山东地界,吸食人气的过线之举!
最近一桩,是前夜他们这接亲队伍刚抵达淄川县内发生之事。
受害者是距离淄川县城七八里外,东北荒郊的一处孙姓士绅豪宅中的妇人。
这群该死的!
吴宪面沉如水。
早在刚进入山东地界,他发现队伍中有人夜里偷偷出去吸食人气,为了杜绝此番关键时刻枝节横生,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便曾对此下过严令!
谁想这到了淄川县,都还有人按耐不住!
真以为只在这山东待两日,接亲回去后不踏足此地,未闹出人命,道、佛两司便不会太过较真?
果然,之前向那赵牛鼻子敬酒,其最初不喝必是有原因的。
但这张纸其又是何时交给皇甫洪泉的?
这老东西莫非早就对我心存戒备了?
正当吴宪心中冥思苦想之际,皇甫洪泉见他将纸张内容看得差不多,冷哼一声道:
“亏老夫此先对你还算满意,打算将素娥远嫁到你们秦地,赵老道与我说起此事,最后卖了老夫一个面子,让我自行处理。
老夫还想着大喜的日子,这事便不与你吴姓一族计较,日后找个理由让赵老道揭过即可,谁料你这小畜生一族竟是联姻之举都包藏祸心!
今夜若真让你们一族的骚蹄子,与殷相公合卺,将文运勾连过去,只怕届时这哑巴亏我皇甫一家还就只能咽下去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
听到皇甫洪泉这一番话,吴宪整个人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灌,心凉了半截!
其这一番推敲,已然将实情道出个七七八八。
但这话中内容,他是打死不会承认!
眼下对方无非靠着一些蛛丝马迹,以及他趁着那殷世钰醉酒,派去与之交欢的族中狐女,弄出的些许异动,作为推敲的依据罢了。
何况,险些与他族中狐女合卺之人,并不是那殷世钰,而是崇正书院的另一位生员!
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转圜余地!
这估计也是对方没有当即撕破脸皮的缘由之一。
只不过,那鉴言镜属实是个麻烦!
有此物在场,他此刻便是连开口借此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眼前这老东西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该怎么办!
此番族中谋划到现在为止,已然失败大半,若最后连自己与皇甫素娥之间的婚事也因此告吹,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那他在族中的地位,必然也会随之下滑!
跟前,皇甫洪泉一双老眼死死凝视着吴宪。
方才那一番话,显然有他极大的用意在内,其中一个目的亦是为了试探吴宪的反应。
而今看来,其死不承认,莫不是还在抱着能与素娥完婚的荒谬想法?
真是可笑!
“罢了,你们沉得住气,老夫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耗下去,索性如今恶果未生,也别说老夫小题大做,你们暗中派人爬上殷相公床榻一事,老夫且暂不追究。
但你们吴姓狐族,与我皇甫一族的婚事就此作罢!
赶紧从哪来回哪去!
哦,对了,你们一路从秦地过来所犯之事,自己想办法摆平,既然不再是亲家,老夫也没理由再替你们兜着这裤裆屎!”
淡漠的语气中,皇甫洪泉摘下腰间悬挂的一只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