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吹，吹动流云，遮蔽了圆月与星辰。

“穿得暖吗？”

一只手悄悄伸入营帐，伸到熟睡的美军身旁，拖走了一把冲锋枪。

……

两个人维持着敬礼的姿势，默默对视着。

当沉重，哀伤的曲调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平静，是温馨，是和美，是岁月静好。

云一先呆呆地面对着已经熄灭，只剩下点点火星的篝火堆。

云峰在山腰上静静地看着，平静得好像连脸上也覆盖上了厚厚的冰霜。

云峰、连长、张秀兰、狗杂、马彪、段宇兴、宋学铭、李招福……

手榴弹被扔进了军帐、扔进了坦克驾驶舱、扔进了油料库……

放下手，云峰轻声说道：“走好。”

“是！”

连长轻轻一摆手，四周的志愿军战士当即悄悄摸了上去，迅速了结了正面方向的四个哨兵。

……

云峰站在山腰上远远俯视着。

绕过美军装甲营，数十名志愿军战士躬着身子，悄悄猫到了美军后方的树林边上。夜色下，睁着一双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心地看着。

“六十年后的人……还会记得我们吗？”云一先的耳边响起了连长的话语。

……

美军渐渐加快了脚步。

云峰静静地站在山腰上，握着枪。

没有人知道。

……

云一先呆呆地坐着，仿佛失了魂一般。

一缕阳光透过采光的孔，斜斜地照着。

几个志愿军围着，快速地将哨兵身上的装备全分了。

……

坑道中躺着的，还有狗杂、段宇兴、宋学铭、李招福，还有一百一十六具志愿军的尸骨。

“会。”低下头，他紧紧交握着双手，微微颤抖。

连长躺在吉普车旁空旷的地面上，鲜血顺着地面缓缓流淌，身体微微抽搐着，睁着眼睛望着蓝蓝的天。

连长带着仅存的十余名志愿军战士，且战且退，直到退无可退。

……

云峰站在山腰上，远远地看着。

“三连一排集合完毕！”

……

仅存志愿军的三分之二悄悄摸出了坑道，朝着敌军营地进发了。

四周的一切渐渐地开始扭曲，越来越亮，渐渐失去了轮廓，直到如同沐浴在乳白色的光华之中一般。

……

阵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一刻，彼此都是泪流满面。

……

扳机轻轻扣下。

白茫茫一片之中，他望见每一个战士，都在微笑着，看着他。

每一个人，又都是满面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