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徐晃、甘宁三人率领着残部,一路马不停蹄,心中被仇恨的火焰灼烧得滚烫。他们头也不回地拼命奔逃,直至确定身后再无追兵,才精疲力竭地停下。
当他们缓过神清点人马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中一沉。出发时浩浩荡荡的两万西凉铁骑,如今竟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不少人还带着伤,鲜血在干涸的土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回想起昨夜那场惨烈的厮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倒下的兄弟,都让他们的愤怒与悲痛愈发浓烈。
几人围坐在一处,面色凝重地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张辽眉头紧锁,率先开口:“如今咱们元气大伤,长安那边必定戒备森严,硬闯无疑是自寻死路。”徐晃用力地捶了下地面,咬牙切齿道:“可就这么放过那些狗贼,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咱们一定要为主公报仇!”甘宁目光闪烁,沉思片刻后说:“依我看,咱们先去汉中张鲁的地盘,借道返回西凉。西凉是咱们的根基,只有回去召集旧部,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复仇。”
张辽和徐晃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张辽长叹一声:“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此番回去,要将主公的噩耗告知大家,实在难以启齿。”三人心中满是沉重,一想到要面对西凉众人得知马超死讯后的悲痛与愤怒,他们的心情愈发压抑。但复仇的信念如同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在他们胸膛中熊熊燃烧,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于是,在短暂的休整后,他们整顿残军,朝着汉中的方向进发。一路上,士兵们默默无言,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与决绝。他们深知,这一路必定艰难险阻,但为了给马超报仇,为了给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绝不退缩 。
天色未亮,宫中便忙碌起来,太监们提着灯笼,匆匆奔走在宫道之上。一反常态的天子早早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空旷的大殿,等待着朝会的开始,心中急切地想知晓平叛马超的结果。
另一边,吕布站在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仪容,确认没有丝毫破绽后,转身看向身旁锦盒中那颗伪造的“马超首级”。他深吸一口气,亲手盖上盒盖,大步走出房间。
宫门外,吕布翻身跨上赤兔马,身后的亲兵抬着装有假首级的锦盒,一行人朝着皇宫疾驰而去。街道上,百姓们还未从睡梦中苏醒,只有他们的马蹄声在寂静中回响。
朝堂上,大臣们陆陆续续到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天子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眼中透露出一丝焦急。终于,吕布大步走进朝堂,双手捧着锦盒,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备 ,高声喊道:“臣吕布,幸不辱命,已将逆贼马超斩杀!”刘备虽然脸有愁容,但神色镇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吕布手中的锦盒上。天子坐直身子,沉声道:“打开,呈上来。”
吕布缓缓打开锦盒,将假首级高高举起,两名太监快步上前,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呈到天子面前。天子看着那颗“首级”,眉头皱得更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天子盯着那颗摆在眼前的“马超首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首级虽带着几分马超的轮廓,可天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沉默之际,王允满脸义愤填膺,疾步出列,双手抱拳,向着天子恭敬一拜,而后朗声道:“陛下,这逆贼马超尸首,经一夜河水浸泡,些许模样变化实属正常。”他话锋一转,猛地侧身,手指向刘备,声色俱厉道:“可真正令人发指的,是刘备身为臣子,竟全然不把陛下的命令放在眼里!昨日战场上,他公然私放马超旧部,任由这些叛党逃脱,其心可诛,其罪当罚!”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面露惊讶,不敢相信刘备竟如此大胆;有的则面露沉思,似乎在考量王允所言的真假;还有的悄悄打量着天子的脸色,妄图从龙颜中窥探出一丝圣意。
刘备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拱手说道:“王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昨日之事,并非您所言那般简单。”还没等刘备继续往下讲,王允便又跳出来,打断道:“刘备,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违抗圣命,放走逆贼,这是大罪,今日你必须给陛下一个交代!”两人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气氛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天子的裁决 。
天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备,沉声道:“皇叔,朕且听你解释,你且细细说来,若有半分不实,休怪朕不念旧情!”
刘备神色诚恳,再次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当初削弱马超兵权,本意是为了朝廷安稳,巩固大汉江山,绝无半分害他之意。不想事态失控,致使马超身亡,臣痛心疾首。而西凉旧部,他们追随马超南征北战,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未得赏赐不说,却要惨遭灭族之祸,臣实在不忍见此等悲剧发生,这才出手阻拦。”
天子听着刘备的解释,心中一阵窝火。刘备对大汉忠心是不假,可行事总是这般有自己的主见,屡屡不按他的心意来,着实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但此刻,天子也清楚,如今长安局势复杂,朝堂之上,还得靠刘备来制衡吕布,方能让这两人都乖乖听话,不敢轻举妄动。况且马超之死,西凉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后续必有反扑,到时还得仰仗刘备和吕布的部队去抵挡。
想到这儿,天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道:“皇叔,你虽忠心可嘉,但擅自违抗朕的命令,终究是犯了大错。此事朕暂且记下,待日后再行定夺。”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吕布,问道:“温侯,你说这马超已被斩杀,可有确凿证据?这首级……”天子指了指面前的假首级,“朕瞧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吕布心中一紧,但脸上仍强装镇定,向前一步说道:“陛下,千真万确!当时战场混乱,臣好不容易才斩下马超首级,又经河水浸泡,模样或许有些变化,但这就是马超无疑。”
王允见状,连忙附和:“陛下,吕布将军英勇无比,怎会欺瞒陛下?这马超谋反属实,罪有应得,如今既已伏诛,当务之急是安抚西凉旧部,以防他们再生事端。”
这时,朝堂上的大臣们又开始议论纷纷,有的支持吕布和王允,主张严惩西凉旧部,以绝后患;有的则赞同刘备的说法,认为西凉旧部有功,不应赶尽杀绝,应该安抚招降。一时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天子坐在龙椅上,眉头越皱越深,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群臣,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权衡利弊,才能稳定住这岌岌可危的局势 。
天子高坐龙椅之上,神色凝重,周身散发着让人敬畏的气场。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忧虑,沉默许久后,缓缓侧过头,看向侍立一旁的王桀,声音低沉却有力:“王桀,朕命你即刻着手草拟一份详尽的文书,仔细叙明马超犯上,吕布斩杀马超的全过程。行文要详实生动,每个细节都不容有半点疏漏,力求还原战场的真实场景。待草拟完毕,迅速传谕天下,让万民知晓,以此正视听,彰显我大汉的无上天威。”王桀闻言,心中一凛,忙跪地叩首,领命后便脚步匆匆地退下,身形隐入宫殿的廊道,不敢有丝毫耽搁。
天子转而将目光投向殿下的刘备与吕布,神色冷峻如霜,语气中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超既死,西凉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大乱恐怕在所难免。你二人皆是朕倚重的股肱之臣,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务必加强戒备,枕戈待旦,不可有丝毫懈怠。”刘备与吕布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随即双手抱拳,身姿挺拔,齐声应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声音洪亮,在朝堂中久久回荡。
这时,刘备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满是忧心忡忡之色:“陛下,马超骤然身死,此事毫无预兆,西凉将士们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为报主公之仇,必然会兴兵复仇。再者,吕布将军的义弟孙策如今雄踞扬州之地,麾下兵强马壮,势力不容小觑。他与马超私交甚笃,情谊深厚,听闻马超死讯,念及兄弟情义,恐怕也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必然有所行动。”
天子听闻,脸色瞬间微变,原本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忧虑。他微微眯起双眼,略作思索,片刻后,猛地提高音量,果断下令:“速传朕的旨意!令宗亲刘表即刻整军备战,日夜操练士卒,加固城防工事。密切关注扬州的一举一动,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上报,务必做好周全准备,抵挡孙策可能的进犯!”话落,太监们领了旨意,一路小跑着奔出朝堂,去传达天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