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想起来了，你是奈莉，人族的奈莉，我的战友，我的……我的……我的……恋人。

“没有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即使对手是魔兽森林里的霸主们也是一样。”多么骄傲的声音，多么意气风发，但是现在听起来，呵呵，真是令人作呕：“就算真的死了，为了整个雅拉的安宁，为了你我心中的正义，我也无所畏惧。为了正义而献身，这不是你我心中的理想吗？”

我……是谁？

就再一次让我面对我的罪吧，这一切，是我应得的报偿。

“你也渴望着的吧？”丽娜打断了潘尼斯的辩解，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每夜从噩梦中醒来，每天背负着压力挣扎着，每时每刻把自己冰封起来，拒绝外界一切的善意，不断用痛苦惩罚自己，却又不断用酒和性刺|激自己，其实，即使这样的你，心里也是渴望着的吧？渴望着得到救赎，渴望着脱离这一切。”

“她是雇主。”潘尼斯的回答简单明了。

……

“哈，哈，哈，哈”，潘尼斯剧烈的喘息着，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透过被汗水浸湿贴在脸前的头发，看到了洞穴黑暗的穹顶。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蜷缩的身体也慢慢伸展开，潘尼斯伸手擦干了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留下的痕迹，露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

愚蠢的人，卑鄙懦弱的废物，你总是这样骄傲，你总是要让自己成为完美的人，你总是刻意的追求美德让别人称赞，你总是想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圣人，但是你其实只是一个废物，你只是一个平凡无用的废物，你只是一个面对强大无能为力面对死亡懦弱卑鄙的废物。

看着丽娜摇曳的背影，潘尼斯随口问道：“你这是……又变了？”

每一夜，惩罚都将继续。

“是啊。”丽娜回过身，扬了扬手里的书：“公主与帝国，海蒂公主。”

无止境的罪与罚。

……

潘尼斯低声轻叹，语气又转回平时的冷淡：“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

惩罚我的懦弱与卑劣。

“也许她们不是不明白。”丽娜微笑着，轻声说道：“也许她们只是认为，与失去这些美德相比，她们宁愿拥抱死亡。”

“也许吧。”丽娜也不生气，不置可否的站起身说道：“一起工作的时间还长着呢，走着看吧。嘻嘻，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哦。”

我的罪，沉睡的地方，每一夜都会出现在我梦里的地方。

我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天空一片黑暗，三个月亮在夜空中闪耀，夜风卷起地面的黄沙，吹向遥远的彼方。

这里……是哪里？

……

“是吗？”丽娜吃吃的笑了，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但是，连这次的委托你都可以拒绝的，就像大姐之前说的，金币对你来说，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既然这样，你又怎么会被一份雇佣的协议束缚呢？”

还有……你，每一夜都会出现在我梦里的人，我的……爱人。

一切都那么熟悉，包括你主动的拥抱，那么熟悉，那么怀念，可为什么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发抖？我在害怕什么？为什么我想远远的逃离？你到底是谁？

“对了，潘尼斯。”丽娜慢慢走到潘尼斯身边，眉尖眼角尽是风情万种，身姿摇曳的恰到好处，一举一动带着难以形容的魅力：“该你守夜了，我去睡了，加油吧，晚安哦。”

可惜，每一夜，每个梦，都会告诉我，其实，我从来逃离。

“很辛苦吧，潘尼斯。”丽娜的声音不再高雅清丽，却变得沙哑又富有磁性。

是谁在向我走来？是谁行走在星空之下，黄沙之上？那淡扫的眉，那温柔又坚毅的目光，那挺直英气的鼻梁，还有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那漆黑的长发，那银白的铠甲，还有那在夜空下犹自闪动着寒光的长枪。

“救赎吗？”潘尼斯看着丽娜钻进睡袋，低声自语：“我这样的人，还可能得到救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