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徐冬唤了他一声。
“哎。”
徐卫民应声,回头看她,放下东西,笑呵呵的在围裙上擦干手,走进后厨端出一碗汤。
汤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根细细的姜丝。
徐冬放好伞:“这是什么?”
“你哥哥打电话来说你淋了雨,这是爸给你煮的红糖姜茶,驱寒的,喝了待会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她嗯一声,捧起碗吹了吹。姜茶刚盛出来,还烫着。
徐冬喝不下,放在一边晾凉。
虽淋了雨,但也就卫衣表面湿了些。
徐家就住在炸串店楼上,三室一厅,二十来年的老房子。
这个家常年没有女主人,徐父收拾的干净整洁,布置的也温馨。
徐冬在卧室换了件上衣,下楼的时候洗干净手,想帮着串炸串。
徐卫民制止她,叫她先喝姜茶。
她只好乖乖坐在一旁看他串。
徐卫民忙活着手上的活,说起今早的事情:“今天早上有个你班里的同学来问你是不是转学了。”
闻言,徐冬拿碗的手一抖,碗里的热姜茶洒出大半在她的手上,她却像毫无知觉。
徐卫民立马站起来,问她有没有烫到,见她不说话,拉着她去冲凉水。
水龙头冰凉流水哗啦哗啦冲过她的手背。
徐冬心跳快的厉害,呼吸急促起来,脖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被死死困住,发不出求救,挣脱不开。
直到徐卫民喊她小名:“贝贝。”
四十好几的大男人眼眶泛红,紧紧握着她被烫红了的手:“疼不疼?”
她稳了稳心神,摇摇头:“没事,不疼。”
徐卫民自责的道歉:“怪我,我不该再提的。”
有关四中六班的事情,都不该再提半句。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孩子才好转一些……
“没有。”徐冬否定,她紧张的问,“爸爸,那个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是个男的,戴眼镜。爸没告诉他你要转学的事情,只说你回乡下奶奶家了。”徐卫民回答说,眼底满是愧疚。
徐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是很烫,没关系的爸爸。”
徐卫民见她这样,更是心疼,上楼去找烫伤的药膏,抬起的胳膊像是在擦汗又像是在擦眼泪。
徐冬没有跟上去,坐回摆姜茶的桌边,捧起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许是喝了姜茶的缘故,她额头生出细密的汗珠。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与那个女生相处的记忆碎片,开心的、争吵的、互相道歉和好如初的,很快又变成那个女生跟其他女生将她围住指责她的……
扶碗的指尖不受控制,微微的发抖。
哒——
徐冬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唾沫回头看去。
是那把放在墙角的透明雨伞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徐冬思绪混乱,俯身把它捡起来。
店外面的雨下的极大,伴随着雷声,淅淅沥沥。
她往外看去,内心深处慢慢归于平静。
万物复苏的季节,惊蛰雨夜,砸在坑洼积水面的雨滴溅起水花,漾出涟漪,转瞬即逝,周而复始。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如电影放映在脑内回放。
眨眼的一个瞬间,灯光照耀下,她看到积水面溅起的水花化成一只只从水面跃起的金色的发着光的蝴蝶。
“熠熠生辉的熠。”
少年的话在耳边响起。
徐冬坐在木质长凳上,手搭在腿侧,指尖自然的下垂。
她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会熠熠生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