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的话,有感觉不太舒服,但不算痛。”
“那这儿和这儿呢?还有……这里……”,于小倩手起针落,一连在我背上扎下数针。
我:“我说,你是故意往我身上扎这么多的吧?”
于小倩:“哎呀少废话,赶紧说,这些地方你到底痛不痛!”
我简单回味一会儿,在于小倩的再次催促之下,我赶紧回答道:
“大部分都不太痛,有些地方感觉有点淤酸,有些地方则是略微有些刺痛。”
在听完我的描述之后,于小倩态度有所转变,她语气疑惑的对我说道:
“沈放,你老实交代,最近这几天你有没有私下偷吃什么东西?”
我:“这一天天的,老是给我吃素,馋的我有好几回夜里都想出去抓几只野鸟烤来吃,补一补我肚子上的油,也不怕你笑话,要不是院里的人一天到晚都守在这间小木屋周围,我是真想动手了。”
于小倩从床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一双丹凤眼紧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语气严肃的再一次对我问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老实交代,这几天你到底有没有偷偷吃什么补品或者丹药?”
我:“我说于大护士,我就算想吃我也得出得去啊?我就算出得去,那我也得找得着你说的什么补品和丹药啊!”
于小倩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很久,随后转身收拾好碗筷,然后背上医疗箱,大步走出房门,我则跟着她走下楼,本来想追问她凌妙然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但这丫头在打开大门的前一秒猛然回头对我说道:
“你老实在这儿待着,一个小时后,你们院里那个叫童仁的,会来接你去见一个人。”
我:“带我去见谁?”
于小倩:“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在准备走出去的瞬间,于小倩又冲我转过半个身子问道:
“你刚刚说,你知道这栋屋子附近有院里的人守在周围?”
“对啊,咋了?”我学着于小倩的东北口音回应她道。
于小倩扬了扬眉毛,我看得出,她并没有打算跟我再说什么,而是和往常一样,利索的转身离开的小木屋。
其实,从我回到乳品厂那天起,我就已经隐约察觉到,老周一定不会随随便便把我“放生”,这种对我不可控的处理方式,亦不是他谋划大局的惯用思路,所以我猜测,一周前的那个晚上,在山坳里为蓝面真人止血的,大概率不是山鬼的人,而是老周派来的,若是山鬼,对方完全可以为了阻止蓝面真人落到我的手里而将其灭口,毕竟以那神秘人的身法速度,凭当时的我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更没可能打得过他,那他又何必在弄晕蓝面真人之后又拍拍屁股走人,且还那么巧,他前脚刚走,后脚荀芷薇便带着院里的人敢赶到了,同时还都是望字门的人。
一个小时的时间,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漫长,我坐在床边地板上,眼睛紧盯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一分一秒的默数着时光的流逝,直到时间流转到整一个小时的下一秒,楼下的门终于被人敲响了。我强忍着身上的各种痛楚,快速跑下楼,并几乎是用冲刺步伐打开了房门。
童仁还是老样子,两次见他都是穿着这一身黑西装,内搭一件白的发光的衬衫,看着就是一副官相。见我如此迅速给他开门,童仁礼貌的冲我笑了笑,然后抬手瞄了一眼其左手手腕上的海鸥石英表,再对我说道:
“还好没有迟到,需要收拾一下吗?我可以给你五分钟时间。”
我摇了摇头,着急的回应道:
“没啥可收拾的,衣服也就这样,这个天儿,穿一件冲锋衣在外头最舒服,行了,咱们赶紧走吧!”
大门一关,童仁便带着我往小木屋后方的森林里走了一小段路,随后我看到林子外头停着一辆黑色的长城哈弗,看着挺旧了,还染了一车头的黄泥,在童仁的率先要求之下,我没得选,只能坐在最容易晕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童仁车技牛得很,一脚油门,车子便在一串串山腰间飞驰而过,看似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走出的山路车程,在他的高超车技之下,仅仅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俩便已开到了山外头的国道上。
为了防止自己晕车,我只好分心向童仁问道:
“童兄弟,那个,我想问问你,凌掌门现在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童仁不假思索的回应道:
“虽说伤势的确有点厉害,不过都不是致命伤,只是以她的情况,杏袍会目前还不好为其治疗,所以我们把她带到了南部分院,在那里,有更好的大夫和设备可以供其疗伤,根据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凌掌门已经苏醒了,并且精神状态良好,但还需要继续留院治疗。”
我:“行,那就好,那苏家那边……?”
童仁:“苏家的女儿病情特殊,我目前也不方便透露给你太多,并且本身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根据我们最近这几天收到的消息来看,苏太和暂时应该是不会回国了。”
话题聊到这儿,我的耳朵“唰”一下就红了,倒不是源于儿女情长,而是因为我刚刚提到的那两个女生明明都有各自的生活,却又因我而被劵入一场又一场不属于她们的险境当中,说到底还是我打扰到了她们,为此我内心对她俩是又羞又愧。
一阵沉默过后,童仁对我说道:
“还有一件事,想比你还不知道吧?西南毒家的五长老毒思行,他在你回到这边的第二天早晨便主动跟我自首了,他把自己与山鬼的一切交易都给我们吐露了出来,并声称是他要挟自己女儿和女婿干了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还私下与山鬼合作倒卖国内各种珍贵药材,就在他交代完所有罪行后不久,他便在我们面前自杀了。”
我:“自杀?怎么死的?
童仁:“他把毒藏在了自己的下丹阳内,稍微一运内息毒素便会发作。”
我:“那你们怎么不阻止他?”
童仁:“他是毒家的人,那帮家伙,毒理研究比我们还厉害,他是什么时候服的毒,又是一种什么毒素,南部分院那边至今没有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快速思索过后,我对童仁继续问道:
“那苏鸣呢?就是那个毒思行的女婿,你们调查过他没?”
童仁脸上露出一抹富含深意的微笑:“沈家公子,有些事情真不用你操心,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
行吧,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反正我也不是一个爱狗拿耗子的人。
车子行驶了整整两个小时,看着周边的路况,我已经大概猜到童仁要把我带去哪里,若不出意外的话,童仁会把车停在前几天杏袍会药师斗宝的荒村路口。
童仁也的确如我所料,在村口停好车后,他领着我来到了先前养着不化骨的那座老宅子里头。与上次来时不同的是,此时的老宅子围墙上被画上了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咒印,不仅是院内围墙,就连里头的屋子也都是如此,要在如此宽敞的宅院内刻画出复杂这么且繁多的咒印,想必院里也是花了不少人力和物力。
童仁带着我走到宅子里头的一间主卧前,房间门外站着两个手持毛笔的触字门兄弟,他们眼神冷漠而犀利,老远便已注意到我们两个的身影,童仁冲他们两人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段我完全听不懂的玄学妙语,我猜这应该是一段暗号或者密码,看门的两人听后立马也对童仁回了一段叽里咕噜的语言,并顺手打开了房门。
我跟童仁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内,发现室内里空空如也,没有我想象当中的屏风、桌椅、衣柜、卧榻,有的是一个被五条粗如手臂的铁链给死死锁住的男人,那人身穿一套古装戏服,我认得出,这衣服是之前萧楠枫穿的那套,但当我走进那人仔细一瞧时,却发现对方并非萧楠枫,而是长相酷似癞蛤蟆的怪人,于是我指着这人向童仁问道:
“这人是谁?”
童仁警惕的盯着我眼前这个怪人,严肃的回答道:
“认不出来了吧?他就是当今的少女偶像,萧楠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