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敏又沉默了两秒，否认道：“不是。”

“哦，好。”年轻检察官保持着十足的淡定，表情要多轻松有多轻松，说道，“随你的便吧，反正从你家拿的键盘和鼠标上，就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到时候上了法庭，你再跟法官和陪审团解释好了。那我接下来再换个话题。”

杨主任眯起眼，用一种很叫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着方思敏，沉声道：“从他的思维方式和语言逻辑来看，确实存在偏执型认知障碍的明显症状，而且很可能已经过了早期。再看他的身体体征，瘦弱、易怒、易激惹，是典型的甲状腺功能亢进，精神症状已经影响到了脏器功能，必须要依靠药物介入治疗才行了，完全符合收住入院的标准。”

“别紧张。”坐在他边上的年轻警察轻轻一拍方思敏的肩膀，笑得很温柔道，“杨主任是我们东瓯市专业水平最高的精神心理疾病方面的专家，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可惜啊，如果当年刚从美国回来，就马上找人安排进机关单位。以自己学贯中西、通晓古今、知文明理、文武双全的水平，现在就算没个厅级，至少也该是个处级干部了吧？

年轻检察官接着又问道：“【诺亚方舟】这个网络马甲，是你本人注册的吗？”

方思敏小心翼翼神情很提防地回答道：“不认识。”

“唉……”年轻检察官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你知道吗，这篇论文的作者，其实是我们国家最顶尖的经济学家茅以仕先生。”

方思敏道：“了解秦风的水平，用不着认识他。我只要知道他高中读了一半就辍学这点，就可以判断他根本不具备那样的学术能力。”

“我没有。”

屏幕上的文字很简洁，属于那种一下就能看明白的叙述。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道：“我认为是的，秦风的论文应该是抄袭的。”

检察官步步紧逼地问道：“应该？还是肯定？是随便说说的吗？”

“可是他的三篇论文全都发在了国家级的核心期刊上，而且是不同的期刊，这又该怎么解释？你总不能说这三家国内顶尖的学术机构，全都看不出文章好坏吧？”

审讯室里，已经有两个人在里面等着。

“我……这只是一个相对的问题。”方思敏觉得自己被打脸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秦风本身没有写论文的水平，就算是他写的，那些论文的水平也很低！”

一个身穿便服大概年约三十岁的年轻人，另一个年纪起码在55岁以上，却穿了一身极为扎眼的白大褂。但是白大褂上并无任何单位的标识，叫方思敏弄不清他的来头。

那这货是谁？

“那不是我的电脑。”方思敏的语速忽然加快起来，“而且你们获得物证的方法也是违规的！”

然后就见年轻检察官，转头问身边的白大褂道：“杨主任？观察得怎么样了？”

方思敏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我不是待业至今，我一直在为我们当地的杂志写科普文章。”

年轻检察官微笑道：“但是我们的办案人员已经通过技术侦查，成功地从你的电脑硬盘里还原出所有你最近一个月来的上网痕迹。方先生，你现在在我面前抵赖，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但等过些日子上了法庭，你再抵赖，那就属于违法行为了，你确定在物证确凿的情况下，还要继续睁眼说瞎话吗？”

年轻检察官道：“你确定吗？”

“就是说你档次低呗！”年轻警察插话道，“你说你贱不贱啊？非要问这种问题？”

妈逼！你诓我？

年轻检察官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你看懂了秦风的论文，所以就能对他进行评价，平且准确地判断出，他是否代笔了？”

方思敏很感慨地想着，然后就被年轻警察按在了椅子上。

检察官低头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忽然头也不抬地冷不丁扔出一句，“可是根据你的上网记录，你明明又很看不起秦风写的论文啊，说他的论文水平很低。”

方思敏嘴角一阵猛抽。

年轻人说话的语速极快。

方思敏满脸胸有成竹道：“确定，确实是高中生的水平，比较符合秦风的学历。”

方思敏缓了口气，说道：“我从没有这么说过。”

“那你为什么说他写的论文水平低？”

“所以你这算间接承认，他的论文是自己写的？”

“行了，我来吧，你在外头等着就行，20分钟搞定。”年轻人说着，从地上提起一个电脑包，然后从包里拿出电脑，轻轻放在桌上，掀开屏幕，按下了启动按钮。

方思敏的脑子还没跟上他的节奏，这边的频道就已经换了。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