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花子和老师都觉得我在说谎的话,那么你们觉得我在哪里说谎呢?”未花只是微笑着说道,完全没有上套的意思。
“未花同学,我们知道你说的内容里面有多少是谎言,现在不是确定这一点的时候,我们现在想要知道是,你为什么要说谎。”老师忍耐着想要去触碰自己的祖母绿戒指的欲望,自己在思考或者紧张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性动作,但今天不能表现出来。
“姐妹会这里要是知道了当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也一定会想办法以此为基础,帮助未花同学的,大家都知道未花同学只是需要一点点帮助而已。”
未花听到这里,却显得有些神色局促,她看了看面前的老师又转过视线看了看身边的花子。
老师拦在了她和单人牢房的入口中间的通路上,花子则是在自己的侧面,不知为何看着她温和的表情却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嫌疑人向来都是不能被要求自证其罪的,即便这里是基沃托斯,如果未花什么都不想说,那么老师和花子今天也就只能打道回府。
因此现在老师和花子需要想办法让未花开口,能开口聊天就已经是大突破了——毕竟即便是在圣三一的地下,没有人能找到的单人牢房中,嫌疑人也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换句话说,未花不想说就可以不说,没有人能逼她开口。
实际上老师对于这种装修豪华的安全屋作为临时的单人牢房的决定还是颇有微词的。
如果是一间四面墙壁空空,只有桌椅板凳的狭小房间,问话的效率或许会高很多——甚至都不需要带手铐的椅子这种东西。
“算了,我们姑且换个话题,未花同学为什么这么讨厌格黑娜——”老师一改之前的施压的姿态,而是身体微微靠后,看起来放松了一些,“总是聊一些没有答案的沉闷话题也没意思,毕竟我们只是来聊天的,对吧?”
花子不是很理解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点点头。
当然,这个问题也是之前阿罗娜建议老师的——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正好可以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许多信息。
为什么这么讨厌格黑娜——这个问题可以要求未花回忆讨厌格黑娜的原因,或者可以让未花现场编造一些讨厌格黑娜的原因。
而人在编造或者回忆的时候,展露出来的神态是不同的。大脑在刺激记忆中枢和认知中枢的时候外在的反应完全不同——这些动作在经过人为的训练之后可以被抑制,但老师不觉得圣三一的茶会还有反审讯训练这种科目。
法戈过去的经验在今天的基沃托斯应当是派不上大用场了,当然主要原因是学生们都不怕子弹,就算出重拳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其次是她们毕竟还是学生,自己能冷血到什么程度还能对学生们下重手?
“我和老师已经看过之前未花在茶会询问时候的检讨内容了,不过只是说了‘一想到和格黑娜的学生在一起就能感到生理不适’这种描述,”花子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到过的文件内容,“但实际上你都没见到过几次格黑娜的学生吧?补课部的学生们倒是有和格黑娜的学员接触过,但是她们似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说到底,能被别人忽悠着去讨厌一个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几次的抽象的群体中具象的人,受到影响的这位还觉得一切正常,这真的正常吗?法戈有时候真的怀疑圣三一的教育和风气是不是真的哪里有问题。
“换句话说,仅仅只是生理不适这种描述似乎不是很合理。况且如果你真的讨厌格黑娜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刺杀真琴或者是日奈呢?”老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讨厌格黑娜但是刺杀圣三一的茶会成员,你的行为和你的动机似乎并不吻合。”
“哇噢,老师和花子同学,你们真的想要在当事人面前聊这种话题吗?好刺激啊——哈哈。”未花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忆的样子,她眼神飘忽向一侧,随后尝试打哈哈越过这个问题。
老师看到这样的表现,自然就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未花确实有更加深层的理由。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惑,毕竟未花同学想要阻止伊甸条约是真的,未花同学不喜欢格黑娜大概也是真的,但这两者之间没有实际联系不是吗?”
花子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于是接上老师的发言:“我们想要知道的是,实际上,真正推动未花同学做出刺杀决定的策划者是谁,阿里乌斯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联系上茶会的成员,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未花脸上的微笑表情似乎有些崩坏的趋势,大概是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质疑自己讨厌格黑娜这件事。
在面对圣三一的其他学生的时候,不管自己做什么,搬出讨厌格黑娜作为理由就能解决大多数问题,毕竟这件事在圣三一完全算得上是某种程度的政治正确,扯上这件事就能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别人批评自己说明别人肯定就是格黑娜间谍。
以往无利不往的小窍门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失效了——骗不到老师和花子了。
两人要是不问出什么来,恐怕今天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老师和花子两人一唱一和,一环扣一环的问话让未花产生了一种幻觉,就是自己必须和两人聊下去。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完全可以拒绝对话,要求老师和花子离开。
“实际上如果只是阻止伊甸条约的签署的话,只要将圣娅击晕之后放在某个地方软禁起来就行了,根本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说,要么是阿里乌斯战术小队自己独断决定,要么就是有某人逼迫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说的对不对?”老师重新回到了施压询问的姿态。
“如果未花愿意将当时真实情况告诉我们的话,姐妹会也会出面,为未花同学辩解,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才做的,未花受到大家认可的茶会首席,只是犯了点小错,人之常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要么是有人要求你这么做的,要么就是阿里乌斯战术小队独断专行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让未花同学来背负责任也太过分了吧?”
花子现在的样子,即便是法戈看着她温和的表情都感到有些诧异。虽然说问讯的过程中,交朋友是常见的战术,但可以想象这样的朋友在之后会对未花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不亚于“朋友游戏”的程度。
总之,接下来是自己继续扛着这些罪名,还是承认事实,把最大的黑锅甩出去——这就要看未花的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