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斯嘉回国后,常听家中长辈提起,梁家那位长子如何优秀,听多了,
便忍不住生出一
些叛逆,想要看看什么天子骄子,值得家中长辈惦念
托了人打听,要来一些资料和照片,有一张是偷拍,在拉斯维加斯大道,夜幕降临,霓虹闪烁,他手插在口袋里,身侧跟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模样乖巧,他侧身,正同她讲话,眉目严肃又温和,被抓拍到。
据说是朋友拍的,异国偶遇,拍照来逗他。
他的肩上还背着女士的单肩包,样式略显秀气,大约是他身旁女孩子的。
“这是他女朋友”汤斯嘉指着照片上边缘都被虚焦了的女生问。
打听的人一笑:“汤小姐是真的不大关注周围的事,这是梁家那位太子爷的妹妹。
圈子里,没几个人不认识的。
梁少爷如珠似宝捧在拿心的,同梁家亲生的也没两样。
汤斯嘉挑眉:“梁思悯我还是认识的。”
声名在外,张扬野性
任性骄纵的梁大小姐,可比她的哥哥要有名的多,年轻一辈的名流圈子里,到处传扬着梁小姐的“恶名”。那人一笑:“另一个妹妹,早些年家中出变故,从小养在家里的,同亲生没两样。”
因为梁少爷护短,从很小起,就厌恶别人一直提他妹妹的身世,因而现在哪怕没人在旁边,透露消息的也未明说是保姆的女儿。汤斯嘉出于某种直觉,下意识说了句:“他们更像是情侣。”
兄妹之间感情甚笃的并不是没有,但哪怕是一张照片,汤斯嘉都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微妙的不同。“哎哟汤小姐,这可不能乱说。”
车子滴滴滴响着,司机抱歉地冲着车后座的女人颔首:“抱歉大小姐,这边有些堵车。”
汤斯嘉刚刚从公司出来,一身米白职业套装,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还在听会议内容,倏忽掏出手机打字,痛斥设计助理的荒谬提议夜晚的霓虹折射进车窗,给她打下一片侧影,衬得那张脸越发立体醒目,她是个纯中国人,但五官立体深邃得过分,是一种直观而抓人眼球的美,但因为性格偏冷,显得那张脸也越发冰冷锐利。那日堂哥半开玩笑说:“其实你同梁家那位还是蛮般配的,同样的凉薄无情,面相也很合。两家强强联合,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亏,况且,你也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那意思是,这段感情十分有利可图,同谁结婚都没差,还不如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
梁思谌的五官就偏深邃立体,线条凌厉,压迫感十足。
汤斯嘉当然看过照片,不满道:“感觉全世界都在撮合我跟他。”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你们各方面都匹配,年轻一辈里,他各方面来讲已经算翘楚,你们各自眼光都高,所以才会想要把你们两个凑一起。左右你去见见,聊一聊,说不定志投意合呢。”汤斯嘉其实已经软了态度,妈妈十分高兴地打算同梁家的母亲见一见,安排两个晚辈吃顿饭。
只是没想到,未等到安排,在酒吧这种乱糟糟的场合先遇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酒吧门口,汤斯嘉带着一个保镖进了酒吧,留司机去泊车。
酒吧还是很热闹,卡座上,汤煜恒正红着眼,同一个女生纠缠不清,身旁朋友都在劝,却也不敢强硬去拉扯他,汤家这位小少爷,实在是个情种,平日里斯文儒雅,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在女人的事上却频频失控。他面前是他的初恋女友,家境贫寒,偏又倔强,
没想到时隔三年又在这里狭路相逢,还是这样的场合,那女人跟着明达一个总监来的,薛总业内出了名的不婚主义,每次带出来的女伴都不重样,自然,同包养也没区别,隔三差五换一个,同换一件挂饰也差不多。两个人分手闹得轰轰烈烈,只说两个人不是一路人,女方近乎是单方面分手不告而别。
所以小少爷破防了,他从前珍而重之捧在掌心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别人豢养的金丝雀,这让他一腔真心仿佛成了一个笑话。于是闹起来,他给了薛总一拳,揪着他衣领问他是不是逼她。
薛锐不耐烦地碰了下渗血的唇角,旁边人提醒是汤家的人。
明达是梁家的,梁汤两家最近走动频繁,还有意撮合晚辈,生意往来频繁,日后也难保不会是一家人,薛锐忍下了,没动手,只说要他冷静一下。汤煜恒看他态度,更恼火,转头要前女友跟他走,女生不愿意,旁边人想要做和事老,要拉汤煜恒走,但他罕见地固执,非要带女生走,到最后薛锐甚至都偏了下头,同女生说:“你去把你的事情处理干净。”女生只是摇头,后退半步:“我跟他没有关系。
个中复杂曲折让人叹为观止,原本热闹的酒吧现在像是个三流电视剧拍摄现场,一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在了这里。汤斯嘉受叔母的托付,来捞自己的弟弟,挤进人群,拉他手腕:“不要胡闹,跟我走。”
汤煜恒仍旧不甘心,红着眼挣脱了一下。
汤斯嘉便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利落干脆。
她一句话没讲,只眼神冷静到凉薄,无声直视他,那种极端的冷静和理智有时候显得残酷,但却让汤煜恒逐渐清醒,他微微垂下头,转身离开了。所有人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多看了这位
的几次法,,和优越的皮票,镜头的她显得温和许多,私下里却更冷静薄一些。薛锐憋屈了一整晚,这会儿还是提起一口气,上前一步:“汤小姐,这件事恐怕有误会。”
汤斯嘉知道怎么回事,伸手握上对方的手:“我弟弟不懂事,给薛总添麻烦了,祝您和女朋友玩得愉快,今晚我买单,算一点微小的补偿,改日我单独请薛总吃饭。”薛锐的憋屈这才消散一点,微笑了下:“汤小姐客气了,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劝一劝令弟,有些事太执拗了不好。”汤斯嘉笑了下,没再多说,提起桌上一瓶酒,倒满杯,一饮而尽:“这杯我敬薛总,给您赔不是了。”一场闹剧结束,汤斯嘉颔首告辞。
转身走了两步,正好看到一旁西装革履的男人,来这种场合作这种
打扮的不多,
况且他身型略出众,叫人一眼能看到。
汤斯嘉沉默片刻,停住脚步,等那人走过来。
云舒没有醉得不省人事,更没有睡着,她甚至看了会儿热闹,汤斯嘉过去的时候,她远远也看见了。刚看完热闹,梁思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弯腰把她抱起来,甚至都没试图同她说话,大概是想到上次她喝两口利口酒都醉,丝毫没怀疑她是装醉,云舒心脏闷闷的,说不上的感觉,她很介意在人前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大约酒精麻痹人的大脑,她忽然一点都不想动,任由他把她抱起来,甚至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那种感觉像是在吸血鬼暴露在日光中,是一种浑身疼痛的焦灼感,想要逃避,想要挣脱,可又贪恋地,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胸口。哥哥
她无声叫他,眼睛变得很酸涩。
梁思谌察觉到了他的亲近,自嘲地扯了下唇角,也只有喝醉了不会避他如蛇蝎,还会主动把脸靠在他胸前,真是稀奇。他拿起她的包,侧头同程雪晴说:“辛苦了,人我带走了。
他的助理就跟在他身侧,一个面容严肃冷酷同他差不多的男人,旁边还有两个保镖,人高马大,其中一个似乎还是外籍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感觉谁不小心撞上去可能还要弹开梁思语一向低隔,也很厌接被腰拥,每次在云舒的事上却我思高调,声势浩大。
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连程雪晴都看出来,云舒却只当他是出于哥哥的责任感。
程雪晴笑了笑,做了个“您请便”的手势。
梁思谌看到等在出口处的汤斯嘉,汤小姐一手插在口袋里,姿态略松散地一手按着手机,看到他走过来,从容把手机塞进口袋,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微微站直:“梁大哥。她选了一个稍显亲近的程度,来表明两家的关系,
和她的态度
梁思谌撒她一眼,停顿片刻似乎才意识到她是谁:“汤小姐。”
“叫我汤斯嘉就行。”她扯了下唇角,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女生身上,她身上裹着梁思谌的外套,一张脸烧得通红,连眼眶都泛红,看起来有种破碎的美感。但她无心欣赏美丽,只是觉得那种直觉越来越清晰。
她笑了笑:“这位是你妹妹吧。
“嗯。”梁思谌并不知道她特意等在这里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