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红霞,斜洒在红墙金瓦上,宁桓帝乘坐步辇一路行至太子殿。
一旁的老奴清了清嗓子,正要传呼驾到,被一旁的宁桓帝抬手拦下。
“你们都在院外候着吧,我自己进去便可。”
说着,宁桓帝懒散地从老奴手中接过食盒,大步走入院中。
‘吱呀。’
萧泽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朴,几个青花瓷瓶点缀得淡雅大方。乌木方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鼎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青铜香炉,燃着袅袅沉香。
萧泽坐于桌前仔细书写着什么,听闻门前动静抬眸望去,惊讶地道:
“父皇?您怎么来了?”
他口中说着,急忙起身上前行礼。
宁桓帝摆了摆手:
“免了!这里就我们父子俩,哪来那么多礼数。父皇也许久没来看你了,给你带了些爱吃的糕点。”
“多谢父皇记挂。”
萧泽被宁桓帝叫到桌前坐下。他自食盒中端出一碟碟糕点放于桌上,而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见萧泽不动,宁桓帝又道:
“泽儿怎么不吃?可是胃口不好?还是再责怪父皇昨日当着众臣的面责骂了你?”
“儿臣不敢。”
萧泽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答道。
“好端端说话,怎么还站起来了!父皇今日就是来陪你聊聊天,你这年纪越大,怎么还跟父皇越生分了!”
“君臣有别,父皇乃一国之主,儿臣岂敢僭越。”
宁桓帝面色一沉,当即将点心往餐盘中一丢,怒声道:
“你这孩子!当真以为父皇不知你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责备父皇昨日不由分说地将那犯人给杀了!你以为父皇不知道截杀商贾贵女之事是贤王所为吗!”
萧泽神色惊愕地急声喝道:
“父皇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任由皇叔颠倒黑白,祸乱朝纲!”
宁桓帝长长叹了口气:
“泽儿啊!贤王是我的亲弟弟,他背着我做的那些腌臜事,又岂止这一件!为父命他在商贾之中选妃,本就是为了打压他的气焰,若他真的答应,还能借此机会筹备赈灾款。”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但即是打压,终归得有个度,父皇总不能将他绑去游街示众吧!如若将此事真相公之于众,不但会影响皇室声誉,更会遭到民众斥责!若再被有心之人挑起内乱,岂不让敌国有机可乘!”
“所以父皇早就知道皇叔会去截杀那些选妃贵女是吗?!”
听着萧泽的质问,宁桓帝置若罔闻,拿起点心继续吃了起来。
“今日这绿豆糕做得真不错!你快尝尝!”
萧泽见他这般,神色愤然:
“父皇,那可是十多条人命呐!”
宁桓帝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泽儿,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就会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秉公执法的确是最公正的评判,但却未必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的确不懂!也不想懂!如此草芥人命的做法!儿臣实在难以苟同!”
宁桓帝听着萧泽此言,不怒反笑,抬手指着他点了两下道:
“你这小子!可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话憋在心里两天了吧!”
被宁桓帝这么一说,萧泽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失态,当即认错道:
“父皇恕罪,儿臣不敢。”
宁桓帝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父皇知道你心系百姓,你皇叔能答应选妃之事,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萧泽神色一怔:
“皇叔他答应了?是……哪位小姐?”
“是虞府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