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天，连一个月都不到，他才开始拥有这个人，他就要离开了，真不公平……真不公平！

“大帅，”苏宴看着一碗菜已经快要装不下，而他还在加菜，瞬间有些心慌的叫他。

南宫煊勉强绷着那根脆弱的神经，收起筷子，嗯了一声。

苏宴继续道：“南疆时，是南宫烨救的我，我猜南疆攻北国与他也脱不开关系。我醒过来就在阳春楼，被迫学那些服侍人的技艺，我委屈求全，终于等来一个机会，但是错信郑管家，他是南宫烨的人，将我送回来后，初夜被人买下，来的是月护卫，喂了一月寒，他本应该折辱我，可是他没有。第二天，我在画舫上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红叶的尊上。我知他用心，希望能为你周旋，同时也努力克制每月发作一次的一月寒，我熬过最长的时间是一夜，然后月果断告诉我，熬下去也没用，没有解药只有死。”

南宫煊举杯喝了一杯。

药一直是月给的，所以那一夜才会是那样的情景。

苏宴受制于人，又想护着自己，故而苦心经营，两边不讨好，被误会被责罚。

他过的一直都很苦啊。

南宫煊抓紧胸口，似乎有人正拿着无数的针戳，疼得他眼眶红着，眸中含泪。

“不论多少天，我都陪着你。你想做什么都要和我说，心里有什么话都不许瞒着我，来，叫声相公听一下。”

苏宴：“王爷，您哭了。”

“不要叫我王爷！我要听相公。”

苏宴抽了抽嘴角，嘴皮子动了动，硬是没叫出口，急中生智道：“静霆，叫你静霆行吗？”

南宫煊眼眶有些湿，将眼泪憋回去，道：“人前叫静霆，人后叫相公。”

“好，听你的。”苏宴笑了笑，与他碰杯。

又闲言碎语了一些过往的经历，两人都有些醉了，清澈的酒也见了底，桌上狼藉一片。

南宫煊扶着苏宴回了房间，倒在了床上，一顿猛亲，苏宴躲躲让让，闹腾了片刻，齐齐睡去了。

次日，阿禄见过午了两个主子也没醒，故而敲了门。

两人这才起了身，南宫煊慵懒的声音对门外的阿禄道：“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阿禄推门走了进来，伺候梳洗，看了还在睡的苏公子，压低声音道：“徐公子没了，昨夜没的。”

南宫煊的动作猛地顿住，扔下擦脸的巾子，问道：“怎么死的？”

阿禄皱巴着脸：“七窍流血，据说是服过药，叫什么一月寒的。因和叛臣有牵连，丧礼就草草了事了。今天早上就葬下了。”

南宫煊一回头，发现苏宴已经坐起来，一双清眸透亮，神色空白。

南宫煊换了衣衫，道：“还有别的事吗？”

阿禄：“有，宫里太后身边的侍女来传过话，说是陛下不太好，您最好有心理准备。”

南宫煊皱了眉头：“陛下有什么事？”

阿禄压低了声音：“王爷您在城外不知道，肖公公刺杀陛下，一刀下去人没死，可伤很重，后来宫里传出来谣言，说是陛下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意欲欺负群主，被太后抓个正着，再加上陛下膝下无子——”

南宫煊：“不对，阿尧和长乐呢？”

“兰妃与左将军的私情被告发，她自尽了，王家是叛党也跟着没了。一双儿女也……”

说到后面，连阿禄也说不下去了。

他竟不知道这宫里头已经乱成这副样子了。这些话本应该太后亲自和他说的，只是昨夜没有留在宫里头，故而无从说起。

今日提点一下，以免日后入宫说错话。

太后竟能将这些事都瞒下来了，真是厉害。他的母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有手腕。

一个女人，囚禁陛下，赐死嫔妃和皇子，抄家灭族，可谓是手到擒来，说一不二。

苏宴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袍道：“我今日去安排徐英泉的后事，大帅您入宫看看陛下情况。”

南宫煊点了点头。

徐英泉的后事苏宴定然是要去一趟的，两人情分非比寻常，有苏宴照料，安国侯府也会好做一些。

南宫煊给苏宴穿戴好，梳理发冠，插上白玉发簪，看着镜子道：“换一身衣服去吧，我看你宫学里的学子白袍就不错。”

苏宴解开红色外袍，换上了南宫煊给他拿过来的衣物，神色有些恍惚。

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

……

陛下的情况确实不太好，疯疯癫癫的，总觉得有人要杀他。

看着他满宫殿地疯跑，侍女也拦不住的时候，南宫煊蓦然觉得伤感，他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不会叫自己阿煊，不会温和地拍着自己的肩膀。

其实总的说起来，大哥南宫锦是一个好皇帝，兢兢业业，温和友善。遵循古法，政令通达。

真是太可惜了。

从太后那里得知，大哥并非是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只是铃儿想来看看他，结果被他误伤了而已，他也去看过了，伤的不重，只是胳膊伤了一道小口子，眼下已经痊愈了。

很显然，母后希望扶持他上这个皇位。

可南宫煊很茫然，他不过也是一个失意人，连自己爱的人都留不住，能治理好天下吗？

太后却很坚定道：“你能。只有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