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转到门口又气得转了回来,目光审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臭脾气,问道:“你想要管家权?”
苏音尘一脸认真:“大帅不要怜惜音尘,音尘贤惠温柔不怕累,所以您就放心把王府交给我吧,保您从此安宁。”
老子本来就挺安宁的。
苏音尘言笑晏晏,眸如狐狸般露出讨好的笑容,南宫煊简直能看到他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苏宴的眼睛亮晶晶,仿佛有星辰在如水的眸光中安家落户。
他缓缓道:“您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您的字,又干了什么吗?您说这交易怎么样?”
不怎么样!
腹议千遍,南宫煊也没将话说出来,若是四年前,苏宴也是这副模样,他定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如今的南宫煊四年征战,经历过一个失误一城陪葬的惨剧,那份年少的跳脱早就被磨练成庄重老成的血性。
不过背叛而已,每年军营里的叛徒都数不胜数,眼下的跳梁小丑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苏宴的背后,站在朝堂之上护着他的究竟是谁?
苏宴又答应了他什么?
对南宫煊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阿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苏宴想要掌家也没什么不可以,若是他有什么动作,正好瓮中捉鳖。
南宫煊面无表情,薄唇微启:“可以。”
郑管家神色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南宫煊会同意。
就连苏音尘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异色,可能是没有想到如此顺利。
苏音尘确实没有料到,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一个字也没吐出来,不免有些难受。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南宫煊的意思,也就释然了,平静回道:“音尘六岁时,王爷曾教我写字,在那个时候就学会了。”
“十九岁时,王爷意气风发意欲投军报国,您投了周老将军麾下的庚帖,但是被拒了。那是因为我模仿您的笔迹,换了庚帖。所以您才在紫云殿跪了三天,以至于您去了平南军一年左右的时间,周老将军一度看不惯您,不听您的意见,也不愿意给实权给您……”
没人注意到他换了称呼,窗外有微风沙沙,吹得屋内两盏火烛轻轻摇晃,映在脸上明灭不定。
南宫煊一个箭步冲过来,手揪住苏音尘昨日成婚的红色锦袍的衣襟,打断了他的话,星眸满是血色:“你知不知道谷城怎么丢的?!我力劝周老将军,可他一句也不听我言!最后谷城沦陷,平南军损失近五万人!老将军若是能听我一句,断不会是这个下场!”
苏音尘抬眸,悄然隐去其中沉痛的悔意,对着南宫煊淡然一笑。
我知道,我若不知道又如何说与你听?
只是我这份心思,您最好永远都不要知晓。
对上苏宴唇角淡淡的笑容,南宫煊的火从心底腾腾地烧上来,烧得口舌发干,怒气蔓延到手臂,最后到手掌,他稍稍一用力就将人推倒在地。
苏宴摔坐冰凉地板,垂眸之下,烛光在他浅淡的眉目之间落下一大片阴影,神色看来异常阴郁。
手上戒尺的伤还肿着,受力按下去,疼得更加厉害,苏音尘却觉得这些不算什么。
南宫煊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自上而下一字一句传进苏音尘的耳朵里。
震得他耳膜都有些疼。
“你让我后悔教你识字!”
说完,他摔门而走,带走一身星光,郑管家哆哆嗦嗦着回头望了一眼呆坐在地的苏音尘,还是跟上南宫煊出了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