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打雪仗玩儿湿的衣服,每人先灌下一碗浓浓的姜汤,剃好的羊脊骨也送来了,下料开炖!
媚娘和初月也被他们喊来吃锅子,李同光事务繁忙,遗憾错过。
钱昭夹了一块酥烂喷香、肥瘦均匀的草原黄羊肉,放到夏夏的小碟子里:“你空腹太久肠胃弱,今天只能吃两块。”
看着夏夏不高兴的撅起嘴,冷硬的声音硬是柔和了几分:“我和孙朗后日出发去北磐草原,接收那边的北磐人,定给你再带回来几头黄羊,下回再吃……乖!”
最后那句乖,说的极其不自然,今天虽然人多大家吃饭叽叽喳喳的,可是就围坐在同一张大桌上,在坐的哪位不是“耳聪目明、吃瓜好手”?
十三哥左手捅捅孙朗,右手捣捣元禄,杨盈兴奋的双眼乱瞟,拽着初月的袖子使劲儿摇,媚娘低声一笑端起手边的蜜酒轻饮。
倒是如意的态度让宁远舟好一番侧目,往日钱昭但凡朝夏夏殷勤点儿,如意就跟个护崽的老母亲一样横眉以对,今天怎么这么淡定?
如意慢条斯理的嚼着吸满肉汁的豆角干,跟旁边的媚娘轻轻一笑。媚娘说的对啊,就冲钱昭世家子弟的身份,他跟夏夏未必能成,夏夏又不傻能保护好自己的。
大不了将来受一场情伤,谈情嘛,感情到了那就谈,将来不成再散。若有一日他负了夏夏,自会收拾他一顿。
酒足饭饱,金媚娘和初月相携而去,收拾好杯盘碗盏,如意跟着宁远舟去了书房。
老于、孙朗和杨盈元禄,要一起去把小笔记看完——大家默契的把空间,让给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的夏夏和老钱。
刚煮好山楂茶,就看见那四个人挤眉弄眼的出去了,夏夏一下子尴尬住了,你们跑的别太溜啊喂!
扭头看向桌子另一边的钱大哥,人家好整以暇的坐在那看着自己。
钱昭:“……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情绪上头,只有你不知道罢了。”
夏夏抬手筛了两盏茶出来,推一盏到钱昭手边,把思绪整理好才开口。
夏夏:“钱大哥,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很好,我只是……不想也不敢奢求太多。
小时候,我好久才能见到一次爸爸,他带着我去游乐园去吃冰激凌,我可开心了。可是没几天他又走了,我很想他,想着想着就记不起来爸爸长什么样子了。
外公外婆说要陪我长大的,要看我上大学嫁人的,结果他们早早的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
后来有一个男孩,说我们一起去帝都上大学吧,那样可以互相照顾,多好。我其实对于去哪没所谓的,不过有人说可以互相陪伴我觉得也很好,可是去了帝都我反而弄丢了这个朋友。
你看,人终究还是要自己走下去的,我觉得能做好朋友就是值得珍惜的缘分。如果只是朋友,那我可以接受他们只陪我走这一段路,以后大家走散了我会难过,但自己也能坚强起来。
可如果是再亲密的关系,我会想要更多。我很自私霸道的,如果是男朋友,或者未来的另一半,我会想从他身上寻找安全感,我会希望他一直站在我这边,如果没有那我宁愿不要。”
钱昭想反驳你怎么知道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可是张张嘴还是没说出来,有些东西只是口头的许诺没有意义。
夏夏:“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我觉得一见钟情大概都是图人家美色,但我相信日积月累的相处后产生的情愫。
我不否认跟钱大哥你待在一起,让我很安心也很快乐,虽然也没有其他的参照物,但是想象一下跟你变为情侣,好像也挺好的。
可是我来自2023年,从文明进程的角度看,我们之间大概有1000多年的差距。或许有些我想要的在你们看来是荒唐的、无理取闹的,与其以后我们相看两厌,不如……”
夏夏没说完的话,被钱昭直接捂住了嘴。
钱昭:“我从未想过,把你当成我们这里的女子对待。我知道你厌恶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礼教,我知道你有自由的灵魂,坚定独立的自我。
我更知道,若有一日我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或者你只是不喜欢我了,你会走开绝不将就。”
钱昭:“我们之间的不同,也没那么不能调和。出使前的我,跟现在天差地别,我的头脑像是被擦拭干净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下毒、撒谎、对曾经效忠的皇室……原来的我会觉得十三说的一起出逃海外,大逆不道异想天开,现在想想这主意不错。”
钱昭:“所以我们试试又何妨,还是你连试试都不敢……”
夏夏:“倒也不必用上激将法……那行吧,咱先试试,不行就算了~”
说好了看小笔记的四个人,根本没在看电视剧,剧随时都能看还能反复看,瓜错过了第一口,那遗憾可是回放填补不了的!
于十三:“夏夏确实心态有问题,你看这还没相处呢,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那是,现代蓝星不是有句名言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安全感这个东西得是一点点儿建立的,不是说几句就能让她扭转的】
【看吧,老钱有的磨了】
【她这是不就是网上说的,用一生治愈童年的典型】
【她可能也知道自己心态有问题,只是很难改吧】
夏夏伸出右手,“呐,以后请多多照顾啦,我的男朋友!”
然后拽起钱昭的右手跟自己握在一起,摇了摇。
[金色小喇叭舒夏:怎么握个手就能脸红呢,太可爱了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板外的杨盈和元禄一个对视嘿嘿嘿,太好啦!他们终于在一起啦~
新出炉的小情侣其实跟以前也没太大区别,除了夏夏更爱逗钱昭外,俩人的相处有点儿亲近有余亲密不足。
如意一看这架势,庆幸自己没掺和太多,若是钱昭能让夏夏开个窍,也算是有功劳了。
入夜后,宁远舟房间。
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之中,看不清脸的北磐士兵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战到乏力了,回过头城墙上仿佛有人在喊着什么,听不清但直觉是很重要的人在说话。
周身白雾一闪,换成了安都的四夷馆,他们几人在吃饺子,十三说吃完饺子大家就要分别去执行任务了,合县见。
但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次分别就会再也不见了。
又是一忽儿,这次换成了合县驿馆的庭院里,如意说我们准备一下吧,北磐人快要进攻了。他一回头,看到庭院里几个兄弟像下午一样在打雪仗。
可是心头涌起的是难以抑制的悲伤,等他走过去,他们就变成了细碎的光点,消失在他伸出的指尖,飘向空中。
他们都已不在了。
不!!!
猛地坐起,所以原本的打雪仗……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