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淡淡应声。

孙不语不置可否，只缓步走入阁中，目光淡淡扫视四周，最终落在观星台中央那盘星图上。

他眼神微动，察觉到上面的星轨已然紊乱，隐有崩塌之势。

“你这是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萧仲放下瓜子，站起身来，拢起衣袖，罕见地正经了几分。

“是周清风，是那个混蛋，那人”

萧仲思索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这两个看似仙风道骨的老人，最后语气又萎靡下去

算了，跟这两人说，也没什么用，这两老头能干过那个拿剑的疯子？

“周清风是吧，我们知道此人！”

孙不语摇摇头，他来到此世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情况，对于此世能出现如此妖孽的剑修，他和天九已经在没来观星阁前惊讶过了

“对于你做的事我们也都了解过了，说实话，在我们看来，你比那周清风更优秀！”

孙不语温和的笑了笑，让萧仲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头莫名一酸，刚刚想要耍泼的气势也松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片刻，萧仲才扯开话题，重新开口道：

“我大约十天前推了一卦，本意是想看看这场十祖归来的因果轨迹，结果却被那一道剑气震断因线，星盘塌了三道，吐血七尺，半夜喊娘。”

他转头看着天九和孙不语，“你们不会也试图推了吧？”

两人皆不语。

良久，孙不语才开口：

“周清风身上，有一道气机，与天道背行。星轨失序，命理难算，我们也……”

他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

天九忽然抬手，右袖一卷，一道银光星轨在空中迅速蔓延，试图演算某条命线。

“我再试一次。”

银芒闪烁，天九印诀变幻，九重天图缓缓浮现，星图浮现其中，却在下一瞬——

“轰！！”

只听一声闷响。

天图震裂三道，一股无形之力自图中冲出，反噬而来，竟将天九整个人震得连退三步，袖袍尽碎！

萧仲眼皮一跳，赶紧闪开几丈。

“你疯了吗？”

“他的命格，不应存在于此世。”天九脸色苍白，眸中第一次浮现一丝惊惧。

“天道之外，轮回不入。未来模糊，过去断绝。”孙不语低声道。

“天机中，出现了一个……空白。”

天机楼自立以来，从不言“空白”。

他们推演万象，测算众生，纵然因果交错，也从未遇过无法推衍之人。

可如今——

周清风。

仅仅不过三十载年岁，便搅动五域风云，镇压妖王，败尽八境，称此世第一！

更离谱的事，孙不语在推衍中看见了一种恐怖的未来，周清风即将于天道之下，不借气运、不靠外物，独渡九境雷劫。

这是他们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若真如此……

“他已非人间剑修，而是某种……变数。”

萧仲缓缓走至两人面前，语气淡淡：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为什么，我一直说，这小子会成为五域第一人。”

孙不语望向远方的观星盘，一语不发。

天九亦沉默。

他们原以为，这一世不过是旧人归来、旧局再演，可现在看来……

这少年不是棋子，是新棋局的执子人。

“你们要见他吗？”萧仲忽然笑道，“他早就知道你们来了。”

“若不见。”孙不语终于开口，“便真成了夜中瞎子。”

他抬头望天，目光如电：

“告诉他，若他愿渡九境，我天机楼……可借出‘混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