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把她的衣裳都脱掉,换了舒服的中衣。
甄芙的身子过几个时辰便会发症,时而热时而冷。
热的时候姑娘便为她拿湿巾擦身子,冷的时候便为其盖好被子捂着。
发症难受的时候嘴里时不时呓语。
“小团子……”
“沧璃……”
从小一直在大家庭里生活,护工的爱可以分开许多份。
她从没感受过专属于她自己的那份。
遇到小团子,她为她而战。
遇到沧璃,她从他眼中看到,他的满眼都是自己。
活了这么大,两个是她第一次交心的人。
额头涔涔一层密汗。
天地荒芜。
嬉闹的孤儿院突然黄沙漫天。
一间间屋子变成了像是沉睡几万年的荒漠遗址。
黄沙之中,一袭颀长的背影,墨蓝色水缎长袍,墨发垂腰,脊背如松。
他不回头地一直远走,远走……
另一边,水红色一幅镜面漫在沙雾之中。
浅浅地淡去,淡去……
只剩下散不尽的黄色沙雾,和置身于沙雾中的自己。
天地昏黄,无边无际。
“不要走,不要走……”
榻边的人为她擦着额头的细汗,低声安慰:“小芙姑娘,殿下夜间会回来的。”
梦魇反复几次已经到了傍晚。
申吉一直稳稳地睡着,地虎则一直守在榻前。
迷迷糊糊的申吉感觉腹部沉得厉害,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到地虎的大虎头趴在自己小腹部。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西瓜揪,脑袋便“嗡”的一声。
“你,你给我滚开!”申吉用发软的手去揪地虎的发髻。
“欸!”睡得迷迷糊糊的地虎一愣,眼睛直直地盯着申吉,“你醒了?”
“咚!”
申吉无力地跌在榻上问:“阿甄呢?”
“阿甄姑娘她还睡着,时不时的魇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申吉大脑中慢慢浮出回忆。
从走到那洞前的石阶处他便头脑渐渐不受自己控制。
以后的事隐隐能感知到一些,但只模模糊糊像做梦一样。
似乎只记得与甄芙对战,但不知为何而战。
他现在自责的不行,眉心挽成一个重重的结。
一定是自己伤了她。
“扶我去看看。”
帐外晚霞漫天。
申吉托着地虎的手臂来到甄芙帐子门前,帐帘掀起一半。
申吉看着那个背篓的姑娘在为甄芙擦额角的汗,双目觑了觑,语气极其不善:“她是哪里来的?”
“她是我在山脚下遇到的,说要上山采药。”地虎道。
这附近也倒是有零零散散的人家住在着。
申吉站在门口审视须臾进了营帐。
他怕她是什么妖物,可转念一想若是妖物想害甄芙,这么一整日的时间,她不知早已被她害死多少回。
但,如果不是妖物,怎么总感觉她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味道。
“将军。”姑娘面目极其温善,冲申吉福了福身。
申吉从其身侧走过,斜过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黛。”
“家住哪里?”
“山脚下村里的。”
“什么村?父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