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伸手接过,“谢谢舅舅!”
“莫要去那些腌臜地,去茶楼去雅间,不要坐在大堂里,虽然有阿左阿右,但不可仗势生非。”夏问卿细细的交代,“终归要长大的,得学会自己去处理问题,舅舅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你母亲和王爷那里,我去说。”
“是!”沈郅躬身作揖,“郅儿只去茶楼,约上二三好友,喝喝茶吃吃点心,叙叙旧便回。”
“去吧!”夏问卿笑了笑,瞧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他倒不担心沈郅,沈郅为人正直,虽然聪慧,但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屑去那些纸醉金迷之地。但薄钰自小长在离王府,又因着魏仙儿的教导,多少有些不太一样。
厨房内,沈木兮正系着围裙做饭。
薄云岫给她打下手,然则她嫌这男人手脚不麻利,愣是给轰出去了,让他坐在门口剥豆子。
于是夏问卿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堂堂离王殿下,坐在小板凳上剥豆子,单调的动作愈发娴熟老练,可见是熟能生巧之功。
施了礼,夏问卿进门,同沈木兮说了说方才的事情。
惊得沈木兮当下握紧手中的炒勺,“就这样放两个孩子出去?”
春秀提着排骨进门,转手递给阿落,“都饭点了,还出去溜达,现在的孩子真不省心!定是薄钰带坏了郅儿,且让我去寻回来。”
沈木兮从窗口探出头来,“今儿是魏仙儿生辰吗?”
薄云岫手中的豆荚“吧嗒”破开,豆子猛地弹到脸上,一脸懵的反问,“是吗?”
两个人隔着窗,大眼瞪小眼。
黍离抱着柴薪摇头,“不能吧?上次看了,不是啊!”
夏问卿瞬时傻眼,“薄钰这小子不老实,诓郅儿出去玩!”
“我去找!”春秀转身就往外走。
“不用了!”沈木兮轻叹,“有阿左阿右陪着呢!大概是薄钰想他母亲了,终究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恨了一时半会的,气儿消了便又想了!”
春秀双手叉腰,“这不成器的东西!都要他命了,还有什么可想的?眼下这魏仙儿还不知在哪蹦跶,万一再闹出什么来,可怎么好?”
“只要不出阴招,阿左阿右的武功足以应付寻常事件。”黍离将柴薪放下,抖落身上的木屑,“两位小公子应该不会去别的什么地方,大抵会去茶馆里听说书吧!”
夏问卿道,“我是这么叮嘱的,可……”
薄云岫起身,将盛着豆子的竹篾箩放在窗口位置,转身去洗手,“我去找回来吧!若有什么事,我出面比较容易解决。”
身为父亲,理该做到恩威并施。
放下挽起的袖管,拢了拢衣襟,薄云岫抬步就往外走。
“若只是在茶馆的雅阁里待着,就不必扰了他们,让他们玩够了就回来便是!”沈木兮急忙跑出来,“你早些回来,等你吃饭!”
“知道!”薄云岫头也未回。
阿落和月归面面相觑,二人齐刷刷扭头瞧着沈木兮。
“看我作甚?”沈木兮愕然,“我脸上沾了油?落了灰?”
“王爷素来高高在上,像……像庙里的泥菩萨,冷冰冰的!”阿落说,“但是现在,阿落觉得王爷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活得像个人!”
春秀大笑,随手往灶里添柴“说得他好似没活过一样!”
月归笑了笑,“卑职也觉得,阿落姑娘说得对!”
“这样,才算是过日子!”沈木兮轻叹,心里念着薄云岫身上的凰蛊。
虽然两人关起门来把话说开了,说好了不许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也不许误了日常生活,可这终究是过不去的沟壑,怎么能不想?
薄云岫要找人,自然很快就得了消息。
可他没想到……
“王爷,这就是……春风楼!”黍离声音渐弱,紧了紧手中剑。
完蛋了,小公子怎么把沈公子领到这儿来呢?
春风楼?
怕是要哭咯!
“这位爷……”楼里的妈妈还没上前,就被薄云岫的侍卫给挡开。
“王爷,在二楼!”黍离在前领路。
推开一道门,屋内满是酒气,紧接着是被风吹得左右飘荡的绫罗帐。
薄云岫印堂发黑,跨步进门,冷着脸环顾屋内的众人。
美丽的女子,衣衫单薄,醉在地上歪七扭八。
薄钰仰躺在桌案上,好似醉了,双眼紧闭,指尖儿上还挂着一个酒壶。
宋留风靠在墙根,双眸紧闭。
言桑趴在地上,亦是一动不动。
屋内很是安静,这个时候,春风楼里没什么客人,就这么帮孩子在戏耍,按理说也不可能玩成这样!这才多久?不过一两个时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