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说道：“那倒也未必。”他顿了顿，说道：“我想要做的事，很少有做不成的。”

“没有人能破解我的心魔，也开解不了我。今天我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宋嫣说道。

“你看这个天地是不是很大，一望无际！”陈凌指了指虚无的天空。

宋嫣说道：“没错。”

“天地很大，世界很大，位面空间，各种交错。人在其中，太渺小了。就连人的生命也是那样的脆弱，稍不注意，便是永别。而在你看来很大的忧愁和心魔，其实太小了。”陈凌说道：“你忘不了那种味道，其实不要紧。但是，你要知道，在有限的生命力，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可以做。你把自己局限在那小小的空间里，痛苦不能自拔，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宋嫣说道：“我倒是听闻你曾经为了小倾的死同样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同样也是不可自拔。你是报了仇，所以可以洒脱。但你若报不了仇呢？你还可以这样侃侃而谈吗？”

陈凌说道：“我最大的仇人岂不就是沈默然？他杀我妻儿，可现在，我面对他会有心魔吗？我能报的仇，自然要报。我不能报的仇，我留着以后报。但人决不能将自己困在其中。”

宋嫣说道：“想要跳出来，何其之难！”

两人正说话之间，前方忽然跳出来了一只流浪的虫族。这虫族是只黑熊兽。

黑熊兽大概是以为碰到了美味了，所以非常开心，并且龇牙咧嘴的冲陈凌和宋嫣咆哮。

陈凌大踏步上前。

那黑熊兽不由吃了一惊，大概是从没遇到这样反常的人类吧。见了本大爷不跑，反而还冲上来。

陈凌闪电之间一下骑到了黑熊兽的头上。随后，他手中的玄图阿难神剑祭出，他朝着黑熊兽的脖颈插了一刀。

随后，陈凌便跃回到了宋嫣的身边。

“你好好的看着它，它本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就看着它是怎么慢慢的生命力消失而死的。一个生灵的诞生和死去，都是伟大而悲哀的。”陈凌对宋嫣说道。

黑熊兽嗷嗷嘶叫着，它捂住脖子转身逃走，但是只跑出几步，它便一个踉跄跌到在地。

宋嫣迅速的来到了黑熊兽的面前。

“你看着它的眼睛！”陈凌说道。

宋嫣便看向黑熊兽的眼睛。

这一瞬，黑熊兽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太多的信息。痛苦，仇恨，不解，但到最后却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恐惧过后，却又是无限的留恋。

留恋这人世间，但最后，它依然不可避免的要死去。

陈凌倒是不后悔杀了这黑熊兽。

若是黑熊兽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普通人。那么此刻，死的就是普通人。

弱肉强食，这个废墟将这个规则奉行得更加犹如神明。

宋嫣沉默下去，她忽然盘膝而坐。

她闭上了眼睛。

陈凌就在一边为她护法。

大约半个小时后，宋嫣周身蒸腾出一股清气来。

她在这一瞬，居然直接到达了造物主的修为。

她，终于突破了。

陈凌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宋嫣猛然睁眼，她的眼中再无颓废，再无任何的犹豫和彷徨。

她的眼中是勇猛精进的强悍。

她站了起来。

陈凌微微一笑，说道：“想通了？”

宋嫣却是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陈凌笑笑，问。

宋嫣说道：“你让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那么，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陈凌问。

宋嫣不由有些咬牙切齿，她说道：“我这几年停步不前，完全是被沈默然害了。若是将来大局一定，杀沈默然这件事，你一定要算我一份！”

陈凌微微意外，说道：“你能忘记他的味道？”

宋嫣说道：“我的生命意义是在于大道，最早之前，我佩服沈默然多过于你。因为他和师父一样，是一心向道的人，并不被任何俗事所羁绊。而你则是儿女情长！后来，他在我身上放下了阴阳紫金花粉，我迷恋那种味道之后，便忘却了向道之心。如此便修为难进。如今，你让我看着这黑熊兽死去，它的眼神变化，便是在告诉我，人的生命，太短暂，太脆弱了。我应该去追求生命的真谛，追求大道的真谛！我喜欢的不是沈默然，也不是你，我最在意的是……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