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蒋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抓起案上青铜镇纸就要砸去。
寒光闪过,神秘人手中匕首已抵住他咽喉,冰凉的触感让他僵在原地。
“三日后子时,天牢西角第三盏宫灯下。”神秘人压低声音,冰凉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若拿不到图纸,你蒋家满门老小,可就都要去黄泉路上陪那些将士作伴了。”
说完,这人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蒋屹瘫坐在满地狼藉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不甘心,却又害怕。
更漏声滴答作响,窗外传来风声,他望着案头皇帝亲赐的“清正廉明”匾额,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笑到眼眶发红,抓起账本丢进火盆。
跳动的火焰映得他面容扭曲,恍惚间又看见冰窟密道崩塌时,那三千押运将士被烈焰吞噬的惨状……
那封未销毁的信件,是他亲手写的密函,字字句句都能将他钉死在谋逆的刑架上。
深夜的书房里,蒋屹对着摇曳的烛火反复摩挲着一枚玉佩——那是当年应家家主带在身上的信物,也是他心虚之下私藏的罪证。
就在他坐立难安时,窗外突然传来细微的瓦片轻响。
蒋屹浑身紧绷,抄起案头的书本便要自卫,却见窗棂被人用匕首轻轻撬开,一个蒙着面的黑影灵巧翻入。
“蒋大人不必惊慌。”黑影压低声音,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面容,竟是秦辞的副将沈砚,“末将奉秦将军之命,特来拜访。”
沈砚从怀中掏出半块烧焦的信笺,上面依稀可见“户部”二字,“我们将军向陛下请命,调查这次冰窟密道的事情,结果今日在冰窟废墟中发现此物,我们将军觉得事关重大,命我暗中彻查。”
蒋屹的瞳孔猛地收缩,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他强作镇定地咳嗽两声:“沈将军莫要开玩笑,这件事情,老夫也很遗憾,不过这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老夫可是一点儿也没经手的……”
话音未落,沈砚突然将信笺凑近烛火,微弱的光线中,隐约浮现出蒋屹特有的笔锋痕迹。
“或许是有人诬陷吧?大人可要小心了,最近不止是边疆蛮夷作乱,朝堂之上也不太平,大人可要万万小心才是。”沈砚很是贴心的提醒道。
蒋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连连点头,“是是,我会小心的,只是这东西定是与我们户部无关的。”
“对了,不过大人可知,应家满门抄斩那日,有个小丫鬟逃了出去?”沈砚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又回头,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沈将军说笑了。”蒋屹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指尖在锋利的断口上反复摩挲,“应家乃是乱臣贼子,他们的案子也是陛下亲手判的,一个个早就死了才是,不过一个丫鬟,定是已经赎完罪了才是。”
沈辞不再多说,他不知道秦辞叫他最后说这丫鬟的原因,只把蒋屹的反应记在了心里,随后也立马翻墙离开了。
蒋屹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只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
沈辞回去之后,立马将事情告诉给了秦辞。
秦辞面上顿时就冷了下来,“派人,悄悄盯着蒋屹这个老匹夫,他怕是与这次运粮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与此同时,姜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姜欢的婚事终于有动静了,她自己看上了两广总督的庶子。
此前她的态度一直是非有爵位的人家看不上,要么就是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要么就是嫌弃人家不会吟诗作赋,如今推翻了之前的许多,看上了许州的才华和相貌。
但是这门她自己看上的婚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不太想同意的。
国公夫人只说道:“你可知两广在什么地方?那里可真是千里迢迢的南边,你一旦嫁过去了,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对此,姜欢十分不以为意,还拿苏蓁来做例子,“大姐姐之前可是京都江南两头跑的,我也可以的,不过是路上耽误点功夫,算不得什么的。”
国公夫人一噎,“你,在家做姑娘和嫁了人做妻子是不一样的,此一去山高水远的,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几次娘家了,你可知道?”
这回国公夫人是说的心里话,都是实打实为姜欢好的。
在这样交通极其不便利的时代,远嫁的女子基本上就没得回娘家的。
可是也不知道这许州给姜欢下了什么迷魂汤,她十分坚持,“可是许公子家世才貌样样不差,日后若是有机会科举,就还是有留在京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