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还是那样别扭又不讨喜。
“对啊,我完全不嫌弃宁宁小。”黎珞说,“因为是真爱。”
商言耐心地等着。
谢繁华地同样看着儿子,点着头说:“难怪都说外甥像舅。”
身份和背景,只是决定起点,不是以后两人能否走远。何况,比起小树的坚定和努力,他反而是配不上的那一个。
的确,商言不了解佳绮近况。那夜之后,他出于礼貌屏蔽了佳绮的朋友圈,心想z先生应该对佳绮很好,他也应该停下来对佳绮的照顾和关注。
小树没勇气回答。
商言和小舅舅一块打球,他最近疏忽锻炼,不管体力和技术都不是小舅舅的对手。俯首认输地坐在长椅喝水,犹豫片刻,他对小舅舅说了佳绮的情况,然后问小舅舅:“小舅舅,如果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处理前女友寻求帮助这个问题。”
因为贫穷,总是容易没办法,容易对生活卑躬屈膝。就像那年她和林佳绮共睡一张床上,林佳绮对她说上大学也没什么好玩,常常逃课。
只是感情真来了,哪能是说明白便明白,明白之后又能立马收场。商言追小树追得磕磕碰碰,人没有追到,全家先已经知晓。
而不是,她这种藏着一堆心思又说不口的人。
一家人,一句接着一句,长话或短句,皆是其乐融融。看着小舅舅和黎珞坐在面前,想到日后小树坐在自己身边,安静又文秀地听着他家人聊天说话,商言一颗心满满当当,只要想到小树。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未来变得具体而清晰。
周小树,你可真幸运,不仅遇见了黎珞,还遇到了商言。黎珞给了她成为更好的自己,商言却让她变得像那些拥有爱情的女孩一样,变得可爱。
这是一封沉甸甸的信,更是一封她收到的最珍贵的情书。无法想象,她会被商言那么好的男孩放在心里,幸运得像是得到了老天赐予的恩惠。
谢繁华咳嗽,否认道:“……没有。”
倒是外公反驳了黎珞。
商言停下车的时候,给小树打了电话。等过了五六分钟,很快下来打着手电筒的小树,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黑魆魆的夜色里,小树面庞秀气而美好,只是写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她走到他前面,清晰的声线带着隐隐震颤:“商言,你怎么来了……”
如果说黎珞是一个完全没有阶级概念的人,小树很能明白阶级差异对她意味着什么,那是一座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山隔着山,人隔着人。商言对她而言,更是一轮挂在她头顶的明月,她喜欢投在心底的那一波清辉,只是明月总归是明月。她抬头看看就好,哪能真端着一盆水将明月揣到怀里。
一时间,商言对视着小树眼睛,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坚持,以及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回答小树说:“因为我突然等不及,想早点要到答案。”
过于贫瘠的女孩,总会失去很多可爱的地方。小树很难过自己是这个样子,胆小慎微,敏感倔强。只是就算不喜,她也要接受自己这个样子;好比改变命运总要先接受命运。
周小树没想到,她再次看到林佳绮是在商场,她因为实习生身份跟着老人到专柜做实践活动,林佳绮和她妈妈到隔壁专柜购买护肤品,询问怀孕能用的护肤品。
周小树走下宿舍的时候,看到了商言。灰色车子停在宿舍楼下,他身形笔直站在车旁。对视了一眼,他朝她走来,二话不说拿起她的大包小包说:“我送你去车站。”
难道,她对商言的喜欢只是叶公好龙?
无关佳琦是否占用过她大学名额。
年底了,明年就是新的一年。
元旦,谢家人一块吃饭,谢繁华看不到外孙商言,找了好一会问:“商言人呢?”
只是,车次不等人。小树望了望前方,低低开口说:“商言,你再让我想几天,我明年告诉你。”
小舅舅默着一张脸,同意黎珞这话,但没有太多表示。
最后还有小段路,由于太窄车子没办法开上去,也不知道小树外婆家具体在哪处。
谢蕴宁过了好一会,再次开口:“商言,人不自自救天难佑,佳绮遭遇这些是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本质不是她和她母亲永远把念头放在别人身上么?你能帮她一时,还能帮她一辈子?”
具体到一家人年收入相差几千块都会有不一样的改变。如果生活在商言那里是一张画,在她这里,是一条需要奔跑才能追逐到夕阳落下之前赶回家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