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宁:“继续吹。”
商禹说了一段他没有参与过的往事,谢蕴宁心里多了两分无奈,因为他和黎珞感情建立在这段往事之上,黎珞的不幸,却是他的幸运。
她对他说:“saint,我对你很失望。”
心情轻松了两分,黎珞仰着头,轻轻落落地回答说:“教授,我在实验室呆了那么久,那种常见的挥发性化学剂,我还能闻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和她长得像!”章子玥问了出来,自己说出了答案。这样对着商禹,章子玥心情是无尽的悲愤,这个从来不相信她是真心爱他的男人,她要怎么证明好?他在三秋桂子无情离开,拿走了他所有的爱意,她还是为他来到了澜市,为他进了这家会所,期待有一天可以重新遇见他。
el老板亲自过来道歉,章小姐是前阵子来他们会所,他真是被骗了才请商总过来。原本还想做个人情……因为章小姐说她是商总的情人。
谢蕴宁已经进来,同商禹对视了一眼。两个男人,第一次有了共同的默契。
黎珞也扯了扯唇,面容平静。
默不作声地对视着,黎珞扫了两眼章子玥手里拿着的酒瓶。
让他认识到自己是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恨。毁了子玥,伤了静怡……
黎珞心里多少能猜出章子玥为什么恼,林家别墅对峙的时候,林希音已经特意提醒谢静怡,她耳朵不聋,可以听出林希音表达的意思。不过,黎珞一直不以为然,如同面对天方夜谭的搞笑事。
疯了!黎珞看着眼前的章子玥,唯一能想到的两个字。章子玥又是为什么发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从头到尾,商禹都没有什么话。第一次,他感受到强烈的悲哀,整个人又恍然清醒过来仿佛今晚发生的一切,以一种直接又惨烈的方式将他从迷潆的浓雾里拉了出来。
回过头,商禹夺章子玥酒瓶的时候,手腕还是被洒了不明液体。
“啪——”装着不明液体的酒瓶已经滚落在地,伴随着章子玥更尖锐的大叫声。酒瓶是被商禹反方向夺走,拍落在地面。
执念里的三秋桂子,才是他商禹的。
因为它早晚都会跟着眼泪一块跑出来;如同悲伤。
原来,不知不觉里,它真的会消失。因为她眼里,多了一个让她时时注意的人。
然后章子玥又慌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商禹抬起的手腕,流泪地关心起来:“saint,saint,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想到子玥这个“大错”,令他和黎珞再次相坐会面,赤|裸裸地面对他最不堪的欲念。
商禹的默认,相当于承认。黎珞不再说话,抬了抬头,已经看到了从包厢屏障里走出来的章子玥,一身红裙,梳着漂亮的发型,右手攥着一瓶酒。
黎珞微蹙了下眉头,一个人散发着的气场是可以感受出来。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商禹散发的气场,他越是想压制她,她越是想占上风。不像谢蕴宁,一样是强大霸道,却仿佛带着一份能量,令她十分服气和信赖。
现在,仍然客气不起来。
商禹继续说:“之后ac对林氏发出了收购意向书,你父亲表示拒绝。ac对林氏目的明确,除了要收购林氏进入国内市场之外,更想得到花颜使用权商标,因此我采用了联合打压方式。当然,这是在你完全不理我之后。”
连续说了好几遍,谢蕴宁直直地走了过来,只穿着衬衫,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眼球里,两人睫毛对着睫毛,彼此眸光都是清隽而湿润。
el老板是一个外国人,吐字不清不楚地强调“特意”两字,实在有些蹊跷。
二十五年前,清嘉俏丽生动地走过来,叫着他英文名字:“saint”
望着黎珞,商禹陈述当年事实,没有任何的虚假,也没有一分搬弄。黎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黎珞不喜欢商禹,甚至对商禹存在很大的抵触和意见,然el老板告知包厢里人是商禹时,黎珞真有些不相信;她看了看谢蕴宁,他同样不是很相信。
“刚刚是知道不是硫酸吗?”谢蕴宁开口问。
黎珞:“干嘛……”
商禹没有回答黎珞这个问题,因为今晚真不是他找她,然后心里基本想到一切都是子玥所为。胳膊离开了高档茶几,商禹身体往后仰,压了压情绪和不适的身体反应。想想子玥是小瞧了他还是小瞧了黎珞。的确他想要清嘉,甚至因为这样的念想,犯下大错。
商禹面色是一种冷静的难看,没有回章子玥,他先对黎珞说:“没有其他事,你先走。”
敏感地察觉包厢的门被推开,谢蕴宁站在了她后面。黎珞开口说:“章小姐,我们哪里像?你看我鼻子比你高,眼睛比你大,皮肤比你白……”
当然,如果子玥不在,或是外面没有等着的人。商禹还会问黎珞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他半辈子的问题。然而,答案不管是,还是不是。意义在哪儿呢?眼前的黎珞,梦里的清嘉,他执念的三秋桂子,从来都是不同的。
谢蕴宁对她说:“过来一些。”
街头吹进她眼里的沙子,谢蕴宁吹了老半天,都没有吹走。黎珞回到谢蕴宁的住宅,洗澡躺在鸟巢,感觉眼睛还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子玥,你误会了……”商禹还是回答了章子玥,因为注意到了章子玥手里拿着的酒瓶,装着不明液体。
今晚的章子玥,真是气势汹汹,满身戾气。黎珞看向章子玥,站了起来。章子玥同样看着她。眼神粘稠缠人,又带着一份恨意。
不相信,商禹会发那样无聊短信,以幼稚又女性化的方式约她见面。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包厢光线晦暗,商禹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里,半明半暗里,原本深邃的面容看起来有些不分明。
然后,他也叫了她一声清嘉,声线发沉;投来的幽幽目光与她对视片刻,又收了收。
谢蕴宁开口说:“不是浓硫酸,用清水洗就好。”
“不准走!”章子玥对她说,又眼眶发红声音沙哑地问商禹,“saint,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她,才喜欢我……”
“哎……”黎珞忽然眯了下眼睛,对谢蕴宁说,“我眼里进沙子了,快帮我吹吹。”
包厢安静,像是商禹看黎珞的目光一样安静。门外,谢蕴宁靠着墙,一张英俊的脸同样是安静非常,廊灯静静地将他笼罩一片光华里;无声无息听着里面交谈声。
父母的离开,是她眼里没办法吹出来的沙子,黎珞一直不抱希望那粒坚固的沙子会有出来的一天;直到最近,这颗沙子已经不那么伤眼了。
打哪个电话?和林希音那个电话吗?黎珞捂了捂额头,眨了两下眼睫毛,仿佛眼里进了沙子。
多么滑稽可笑,又仿佛一切都是因果牵缠。
忍不住抱怨起来:“宁宁真没用,连颗沙子都吹不下来……”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多美的一首词,她以为属于自己,却只是一个笑话。酒吧被砸,她的梦碎了;知道事情真相,碎的是她的心。
“不准走!”章子玥骤然开口,声音惊人:“好不容易,我把你们都请来了,怎么能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