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自由的安剌泄恨似的在颜寻洲头上踢了两脚,然后对站在身后的张暮暮说:“不是想要他的手臂,你现在可以来要了。”
年幼的时候有一个饱满快乐的童年,年少时有一段热血而努力的奋斗,青年遇上生命里的最爱,中年有一个安稳幸福家庭,老年享受安泰的天伦之乐。
林焱已经好久没有合眼,她对颜寻洲说:“我想睡一会。”
下午那个黑瘦男人叫鲁,他又来看林焱,看到她时对她身上的衣服称赞了一番:“你穿起来比这里的姑娘都好看。”
阿峰扯了扯嘴角:“还在里面呢。”
林焱知道他要回去救他的兄弟,只是心中依旧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周围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颜寻洲伸手摸了下林焱的头:“这几天,吓坏了吧……”
而颜舒冬直接砸了章子带来的旧衣服,之后两孩子跑到道镇的果林一块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颜寻洲抬起头,对张暮暮说:“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回答,你靠过来点,我告诉你……”
张暮暮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嘴角噙着一丝笑,然后一字一句在林焱耳边说:“等会你就会被送给这里的老大安剌,他是艾滋病患者,我觉得杀了你,还不如慢慢折磨你,即使哪天你从这里逃出去了,你也是艾滋病的携带者,你不是很疼你的孩子吗?如果你有艾滋病,你还会亲自照顾他吗?”
“老毛病了……”林焱回答,她的头靠在颜寻洲的胸口,她四周的空气是青草混合着鲜血的味道,隐隐约约还有颜寻洲身上特有的味道,林焱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在这个星光满天荒草丛生的地方,记忆再次被冲刷成了最鲜艳的色彩。
林焱抬头看着张暮暮,直到张暮暮在她跟前停下脚步,开口说:“哦,江小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只会让我更想把你扔出去喂蛇。”
另外颜寻洲依旧没有找到。
“呵呵,所以下辈子我要找你要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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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林焱腰上的小枪掉了下来,身在绝境的人总是格外真是老天的给的机会,林焱用脚踢给了颜寻洲,“颜寻洲,你接住……”
“你们走!”杨剑锋吼道。
“哦,是吗?”林焱应了一声。
林焱觉得颜寻洲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她不敢告诉冬冬和骏骏,直到章子送来几样颜寻洲的旧衣服,问她:“要不要给大哥弄个衣冠冢?”
林焱没说话,轻扯了下嘴角。
孩子的哭声让鲁选择妥协,但是孩子的爷爷不同意:“鲁!”
虽然张暮暮说得很激动,林焱听着却没有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是不是一个杀人犯被判死刑还觉得自己特可怜,如果张暮暮觉得自己冤枉委屈,那她呢?
颜舒冬最近有点郁闷,章子叔叔给他请了长假让他在家里不能出去,颜寻洲不在家,网上找林焱也都是黑着头像,颜舒冬发了很多消息过去,但是“骗子燕”都没有回复她,然后他终于生气得不再找骗子颜了,只是晚上他又偷偷打开qq,然后骗子燕依旧是黑色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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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如果那么容易出去,我们早就把你救出去了。”男人低头看了眼手中通行证,“等会你什么也不要说话。”
她说她是来带她走的,请她放心。
张暮暮拿起地上的枪,一步步朝颜寻洲走去,然后他在颜寻洲跟前蹲下,手枪指着颜寻洲肩膀,开口问:“颜寻洲,你有没有爱过我?”
感觉真好,只是他也不敢确定明天太阳出来后,他还能不能再这样抱着她,所以最后他松开林焱后,他的嘴角轻轻地碰过她的脸。
夜色重重,颜寻洲青着脸看向他:“不是让你不要离开她!”
林焱开口问:“颜寻洲呢?”
儿子……冬冬,这些天林焱一点儿也不敢想起冬冬,只要脑子浮现那张倔强的小脸,林焱就受控不住害怕、担心、甚至绝望。
颜舒冬心里觉得骗子燕肯定是出事了,只是他不敢问,害怕得到许阿姨肯定的回答,他希望骗子燕只是出去玩了,虽然她没有跟他打招呼是一件让他很生气的事情,但是他宁愿生气,也不要听到坏消息。
树影重重,小虫低鸣,颜徐州带着林焱在这个“小世界”躺下,然后他对她说:“明天是除夕夜,越南人有求禄的风俗,所以明天会有很多本村民来这里摘绿枝条,倒时候也就有船经过,你上船后去一个叫大荔的商店,那里有人送你回国。”
张暮暮关上门,然后朝林焱走过来,她自己穿着漆皮靴子,高跟落在木制阁楼的木板上,嘠哒嘠哒响……
但是那个毒品呢?
“那你最好别死。”林焱低声说。
所以下辈子,是他还她了,所以他们还是会纠缠在一起……
颜舒冬身体里面除了消不去的火气,更多的是担心和不安,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目前只会用暴躁来表现自己的不安,他不仅砸了电脑,还砸了跟颜寻洲一块儿拼凑起来的机器人模型,“咣当”一声,智能机器人在地上四分五裂。
林焱:“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焱坐在窗户旁看向外头的天,深蓝色的天空的星星慢慢多了起来,一颗、两颗、三颗……这样的天空跟道镇的夜晚有点像,林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上了颜寻洲了。
两个人都低笑起来,然后颜寻洲又开口:“那我跟你讲个笑话。”
林焱努力让自己镇定,只是依旧不争气地流着眼泪,她低头看着被压在地上的颜寻洲,他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已经看到了染出来的鲜血,林焱只觉得自耳边一片嗡嗡声。
傍晚房间外面多了几个看守的人,林焱不知道晚上颜寻洲的人能不能将她救出去。
“不会了,等天亮就好了。”颜寻洲回答,他的手来到林焱的腰间,然后以打转的手法按摩在她胃的部位。
……
那么幸运啊,林焱当时想,只是最后她并没有感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因为最后颜寻洲还没能同她一块儿回去。
天是很快亮了,只是等天亮的人,永远觉得天亮得那么慢。
“离开这里必须要过河,没有船,我们只能等救援,车的目标太大,我们必须丢了它。”颜寻洲说。
女人皮肤黝黑,不苟言笑,她递给林焱一把小手枪,然后亲自上前将小手枪藏进她的腰带上。
第二天林焱跟着一个过来“求禄”的妇女乘船离开,之后她没有找到商铺就遇上了赶过来的李唐和一批中国警察。
林焱舒了一口气,男人也舒了一口气,等车开离一段路后,开口解释说:“这里是本土一家制药厂,绑架你的就是这里的头,专门从事不法经营,一个贼坏贼坏的人。”
颜寻洲“嘘”了一声:“别把蛇招来了。”顿了下,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焱的肩头,然后将她楼道怀里:“别怕,天很快就亮了。”
“我……”颜寻洲没说下去。
这是一场对持,良久的沉寂后,颜寻洲开口:“你放开她。”他松开了安剌。
林焱想也不想跟着颜寻洲下了车。
林焱猛地抬头,张暮暮笑得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