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她的背,宽慰道:“好了好了,乖,不哭。我们家宝音这么可爱,等长大了……那些想娶宝音的男子,不得从长安街排到承天门么?到时候,估计得你父皇派兵去赶……”
“自不量力!”东方青玄语气一凉,面色有些难看了,“我还以为你是想明白了,不曾想顽固如斯……阿木尔,很多时候,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是放过自己。你不放手,如何能得幸福?”
赵炔神色微微紧绷,那高冷的表情像足了他爹。
一行数十个侍卫,随在马车之后,声势浩大。
宝音朝他背后的如风吐了吐舌头,揽住他的脖子,细心细声地道:“……火把是用来取暖的,宝音何时说是要烧房子了?我这么乖的小孩,岂会做这样无道理的事情,是谁在背后败坏本公主的闺誉?”
“阿木古郎,你说过的,你喜欢宝音的……你说你得了空闲,便会从漠北来看我……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来……你派人送来的杜鹃花开了三次,还是没有来……阿木古郎,宝音好可怜的,爹不疼,娘不爱,整天受弟弟欺负……”
烧着地龙的房间里,阿木尔看着东方青玄从入屋起就紧紧皱着的眉头,亲手为她沏了一壶香气盈鼻的碧螺春,放在紫檀木的茶几上,轻声问:“为何愁眉不展?遇到他家小魔女纠缠了?”
“这还用问?”赵炔皎月下的小眉头,似是一挑。
摸了摸凉涔涔的脖子,他暗自庆幸,刚才没骂她娘。
东方青玄:“……宝音。”
“阿木古郎……”
始乱终弃?东方青玄唇角微微抽搐。
“这……”如风想到今儿的帝后大婚,犹豫道:“这时辰了,不太好吧。”
宝音拿他的袖子抹干眼泪,又成了一条好汉,“一言为定。”
“打皇太子,是重罪。”
宝音笑得好不乖巧,“是啊,大婶儿,你的画像宝音常在宫里看见……这么熟的脸,自是不会认错的。”
只一眼,他便怔住了。
“我没有……”
“戒严世安院,再通知赵樽来领人。”
太熟?阿木尔奇怪地挑眉,“你认识我?”
阿木尔转头看他,语气如刺猬。
“你怎么知道?”宝音急火火的问他。
“荒唐!”东方青玄拂袖起身,大步出门。
也正因空旷,方显那居中的一骑极为瞩目。
在一人一马躁动的较量中,夹着飞雪的风,吹开她头上的大巾子,帽子盖不住的凌乱绒发,在鬓角缓缓飞舞,她稚气的小脸上有坚持、有执拗,她坐于马上的身姿也端正得没有半点小姑娘的娇气,倒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少年英姿。
“会的。今日太晚,她已睡下,改日带你去见。”
厉声阻止他的是如风,不等巴扎尔把话说完,他已越过马车,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不知宝音公主驾到,冲撞贵驾,还望公主见谅!”
他的声音,已是无力。
东方青玄:“……”
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宝音得意的笑着,突地看见站在门口的阿木尔。
马车停在承天门的侧门外,没有再往里。宝音在如风的帮忙下,跳下马车,又坐上她的棕红大马,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往门口走去。
东方青玄直视她,“我是你义父。”
“宝音,再别说傻话了,你是我女儿。”
她的脸仍向着东方青玄。
皇城巍峨的宫门,在风雪中打开了。
她尖细的嗓子划破了夜空,可却没人听她。
宝音撇撇小嘴巴,说得委屈,“大妃不能是宝音么?”
阿木尔轻呵一声,似笑非笑,“你认人家做女儿,人家未必肯认你做爹。哥,你醒醒吧——”
这个问题,东方青玄觉得不需要回答。
东方青玄眉头皱紧,“兀良汗的大妃。”
他有了大妃,她便不能纠缠他了。
阿木尔面有嘲弄之色,“若能放下,我又何苦固执如今?”微微一叹,她提了提裙摆,坐在东方青玄身侧的椅子上,“不是放下了,是在心里发了芽,生了根,茁壮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