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摇着头，看着鲜红的液体再次从他的嘴角蜿蜒淌出，而她的视线被泪水浸染的一片模糊，脑子也不好使了，她不想他死，她想扶起他，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而旁边的人，谁也没有办法拉他起来。

围观的人群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感叹的，还有感动得嚎啕大哭的，而路面儿上堵了好多的车辆，有好几滩血迹，划过长长短短的痕迹。

仲尧，他死了？

而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想要得到。

“素素……珍惜，二叔……他，他爱你……”

素素……

对，钱傲说得对，仲尧不会死。

场面更加混乱，人群嗡嗡作响，元素还被钱仲尧压在地上，什么都听不清，但她看到了车撞的一幕，傻傻地、震惊地看着，脑子里无法思考。

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她突然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钱仲尧的男人，那么的爱过她，是那么的，那么的爱……

她挥着手里的水果刀哈哈大笑着，她要亲自割断这个女人的喉咙，她要亲自结果了她的性命，她要看着她的鲜血像泉水一般往外冒。

“仲尧，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先去医院好吗？”

他的嘴唇开始发紫，声音几不可闻，但他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松动，仍旧牢牢地抱住她，似是要将这份温暖带入黄泉。

他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偏生却带着一种极致温柔的笑容，“素素，你听我说……我当年追求你那小半年……骚扰你的那些小混混……都是我安排的……然后，然后总让程菲儿……引你去……”

“仲尧……你别说了，先去医院……”元素哭得泣不成声。

而他，再没回答。

没有犹豫，元素哭着拼命点头：“爱过，我爱过！仲尧……我对不起你！”

死！

此时此刻，他的太阳穴都涨得像要爆开了一般，元素的感觉，他比谁都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他对仲尧的感激，内疚不比她少，还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的负罪。

钱傲爱她，仲尧也爱她，他们都爱她，他们都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不能给予仲尧同样的回报，而以后，她又该怎么去和钱傲生活？

“仲尧……”凄厉的女声仰天长啸，悲怆得让人心颤，程菲儿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完全傻了。

元素茫茫然地想着，耳边似乎有一阵阵冷冽的风不停地拂过，让他精致的脸庞有些扭曲了，她也不能接受仲尧死了，而且，还是为了她死了！

是他的软弱，是他的委屈求全，终于将她从身边带走。

惊诧了一秒，元素的泪水再次决堤。

被她这么不要命的抓扯着，白慕雅脚下有些虚浮不稳，极力想挣脱她的钳制却不能够，钱仲尧出事儿让朱彦失去了理智，她咬牙切齿地反手抓着刀把手，就想往白慕雅身上扎，两个人扭打了起来。

他以为，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可以和家里人耗。

把你的爱，和你的恨，通通都种进了她的心里。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还带着温和的笑容：“素素……别哭……我活得好累……没有了你，我真的活的好累……”他越发无力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低低喃喃：“地，地震的时候我就一直想，要是那个保护你的人……是我该多好？”

这个样子的钱仲尧，该死了！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时间很短，等到在酒店里排炸药的钱傲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明知道是爸爸反对他和素素在一起，才一次次将他派出去执行任务，让他远远地离开j市，却没有狠下心来反抗。

大货车收势不及，更没想到他俩会撞上来，刹时之间，两个女人，如同两只飞舞的血蝴蝶一般，被大货车的冲撞力高高抛起，然后跌落在地。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眉头紧蹙地揪着钱老二的胳膊：“钱傲，仲尧他死了吗？他会死吗？他就这样死了吗？”

这么重的情，这么深的爱，让她如何安生？让她要拿什么去偿还？

看着她俩疯子似的扭打，不管是钱老大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上前去，甚至都没有人动弹，谁都无法接受钱仲尧被车撞，竟然由朱彦。

“仲尧……”

双腿虚浮得发软，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如果不是钱老二将她紧紧抱住，她压根儿就无法稳稳地站立。

“你是恶毒的老女人……哈哈……”

有多少次，他忍受着剜心般的痛苦，默默地站在他俩的房间门口，听着他们嬉笑的声音，甚至听着他们欢爱的声音泪流满面。

脑子一热，钱老二急了，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冲了过去，口中怒吼……

就在她以为那辆重型越野车必将从自己身上碾过之时，眼前阴影一闪就被挡住了视线，双眼一抹黑整个人连脑袋一起落进了男人的怀抱。

钱老二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听着她木讷又悲切的声音，双手扣紧了她的身体，低沉而伤痛地安慰：“不会，他不会死。”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听见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