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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扃骸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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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道:“是啊,我在一旁安慰你,说下次再有饼子,还留给你,你这才不哭。害得我也几乎一宿没睡。”

“叮铃”,一丝轻微的撞击声,高氏手中的剔骨刀掉在了地上。墙角的阴影处,一个黑影渐渐变高变长。

高氏站起身,直视着影子,柔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的约定?”

公蛎终于避不过去,提起了玲珑,“玲珑叫睿姬,是巫教的新任禁婆……”公蛎忽然心如刀绞,很想放声大哭一场。

话篓子年龄不大,却甚是圆滑,小心地笑道:“江湖传言而已,我暂且一说,您暂且一听,可不要当真了。”钱耀宗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入话篓子怀里,道:“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打听个新奇。你只管说。”

高氏黯然道:“不错,只因为龙爷想要探听这秀才家里的秘密。”

影子急忙解释:“我自然也是疼她的……听说她身体不好,若是入了圣教,她的病便能根除……要不,你问问二丫的意思?”

钱耀宗急切道:“扃骸皿,是哪几个字?你写给我看看。”

如此这般,公蛎又在外徘徊了一个大半天,走得脚脖子都软了,也没想到个好办法。来到大马圈,看了一阵子赌钱,觉得甚无趣味,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一个拴马桩上。

话篓子捂着右眼,松松垮垮鞠了一躬,不服气道:“血祭什么是我编的,可八年前越窑新窑口死了那么多人,总是真的吧?”

影子呢喃道:“我也看到了你,你穿着同今日一样的骷髅蝙蝠圣服,眼睛好美。”

无论公蛎如何翻弄,匣子严丝合缝,根本无法打开。公蛎急得满头大汗,抱着匣子一阵摇晃。

尸骨坛里的液体已经洒去大半,小小的骨架蜷缩在里面,它的肋骨、颅骨中间,夹杂着几根已经生锈了绣花针。

高氏道:“第一次,是在黔中,寻找一本叫做《巫要》的书籍。第二次,在幽州扮作青楼女子,勾引当地一个富商,取了他的万贯家财。第三次,却是在姑苏,处心积虑地嫁给一个贫苦的秀才。”

影子呆呆的,一动不动。高氏道:“这些年,我越想忘,便越忘不了。要是桂秀才还活着……”

他没有戴什么人皮面具,而且他确实是钱耀宗,公蛎不可能认错。

阿隼上前剥了他的衣裳,耳朵后,脚趾间,上上下下,又搜出四个小纸人来。

影子道:“我一直没问你,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毕岸漠然道:“阿隼,带走吧。看押好了。”两个黑衣人走进来,架起颖桧便走。颖桧奋力挣扎,扭头冲着毕岸叫道:“还有第三!第三是什么?”

假公蛎叹了一口气,闷闷道:“应该的。”掩口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睡了。”说着打开左厢门帘,便要回房休息。

公蛎趁他不备,偷偷爬上树去。刚好见树上盘着一条小白蛇,公蛎毫不费力便将它招呼到自己身边听用,只待钱耀宗走过树下便让小白蛇跳到他的脖子里去。

那些诅咒,音节急促而怪异,音调长而凄厉,不似公蛎听过的任何方言,也非是虫语、兽语或者鸟语;但即使听不懂,公蛎也能感觉到,那些诅咒,比公蛎听过的任何咒骂都要恶毒十倍。

阿隼几次挥舞拳头,将要碰到他的脑袋,又生生地收了回来,怒得绕着院子疾走。

高氏喃喃道:“怪不得……这么多年,我试了无数次,只认定它是个普通的青瓷蛇纹瓶。”

高氏不再称呼“圣教”,而是按照民间的说法,直接叫“巫教”。

影子道:“是,你便在隔壁安慰我。当年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着活下来。”

二丫便这么侥幸长到七岁。这七年多来,“钱耀宗”颍桧同高氏越来越离心离德,原本的一点相敬如宾,也在颍桧的反复、猜忌中消耗殆尽。即便如此,高氏都从不曾怀疑过“钱耀宗”的身份,只当自己遇人不淑,自甘认命,且念及钱耀宗当年收留之恩,一直任劳任怨。

胖头双眼发亮,啪啪拍着胸脯,道:“不怕!毕掌柜,您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着将小眼睛往假公蛎那边一溜。

几个黑衣人进来,抬走了高氏。她的面具,已经牢牢地同皮肤长在一起,要想取下,只怕要割破皮肤。怪不得高氏的脸瘢痕遍布,或许便是这样留下的。

两人陷入回忆中。香已经燃尽,高氏重新点起一支,插在香炉里。

高氏道:“原是我运气好。我逃出来之后,一口气跑到洛阳,在此地隐居下来。后来几年,一直平平安安,我只当是扃骸皿起了作用。”

假公蛎刚好进来,道:“什么事这么小心?”

钱耀宗抱住了头,哼哼唧唧不知是哭是笑。钱串子突然暴怒起来:“我看你脑袋被驴踢了!当初我就猜测她怀的是野种,你偏要娶回来,还对这个病恹恹的丫头视同己出……看在她这么多年还算守妇道的分上,我不同她计较,可引儿子的事儿,必须得落在二丫头上!”

公蛎忍不住笑了,拨了拨她小葱一般的黄毛小辫,道:“我没有不开心。”忽然想到那个青瓷瓶,随口问道:“二丫,那晚的青瓷瓶……”

高氏的肩头微微耸动,坚决地道:“不行。”

两个黑衣人进来,放下两个包裹来。毕岸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正是那晚公蛎打碎的那个蛇纹瓶,已经被修复完整,不见一点裂痕。而另一个包裹里,并非刚才在忘尘阁公蛎看到的乌木青铜铃铛匣,而是——而是公蛎前些日在磁河荒滩里挖出来又埋进去的尸骨坛!

高氏猛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不行!我可以跟你回去!你不要打我二丫的主意!”

影子沉默一阵,小声道:“他不过哄你而已。他大你十几岁,情场这点事儿,自然老道。”公蛎觉得,那人的口气不无嫉妒,甚至带着几分刻薄。

二丫实在太瘦小了,平躺在那里,像个没填充的布娃娃。

七年多,同高氏一起生活的钱耀宗,是高氏的儿时玩伴、巫教的什么狗屁信使颍桧——故事转折得太快,公蛎有些转不过弯来。

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公蛎沿着墙根,慢慢地往影子所在的墙角溜去。他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个操控影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公蛎不明就里,好奇道:“什么原来如此?”高氏自行拉过衣襟按住伤口,忍着剧痛道:“龙爷每次见我,都摆放着这个瓶子,我只以为它是巫教能够找到我的原因,却没想到……没想到,是龙爷为了堤防荡离之术!”

瓦罐看来很有些时日,花纹斑驳,边角破损,乌青的底釉大半已经脱落。钱串子将大罐子打开,里面取出一个小罐子来。

影子老老实实道:“不敢……圣教的规矩,各教徒之间不能见面,也不能有过多的沟通。”

钱耀宗将话篓子拉到一边,小声道:“你说这个瓶子叫八蛇扃骸皿?”

公蛎觉得累了,心里惦记着毕岸所说治疗黑斑一事,忍不住提醒毕岸道:“我脸上这两撮毛……”

影子惊呼道:“丢了?”

颍桧一副窒息之状,一手拼命抚着喉咙,一手捂住了心口,而旁边等人却平安无事。公蛎大感惊奇,啧啧道:“好法术!”话音未落,只见毕岸飞快出手,一剑刺在颖桧捂着心口的右手上。

高氏回过头来,诡异一笑,眼里却滴出血泪来。大红敛服上,泪水滴落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烟,将衣服腐蚀成手指大的洞。

一个热情的小伙计忙上前招呼。公蛎一口气喝了三杯茶,觉得喝完就走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地来到货架前,摸摸看看,不时询个价格。

高氏道:“嗯,那个扃骸皿。我并不确定扃骸皿的用途,但当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拼命一试。”

高氏站得累了,换了一下姿势:“刚开始半年多我们都不曾见过面,但我知道隔壁有个爱哭鬼。”

影子小声道:“扃骸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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