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小小的街头已经不能满足周禅的要求，仅仅两个月后，他开始把画像的地点换成了自己家里，而且每天要来画像的人，都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排上队。

周禅忽然就觉得浑身有点僵硬，也感到很意外，他忙对女孩招呼道：“真的是你，快进来吧，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记忆中，那是怎样一张清纯甜美的面容，可是现在……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张被毁了的脸。

虽然看不清女孩的模样，但周禅还是从刚才的声音听了出来，他试探着问道：“你、你是欣雨？”

这声音有些熟悉，周禅愣了下，一个身影随即就出现在了脑海里。

女孩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进了周禅的家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但整形医生却劝她不要再进行大的改动，因为这两年以来，她的脸已经承受了各种手术，如果再来一次彻底的改头换面，手术失败的危险系数会比较大，那将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没有太多寒暄，张欣雨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周禅有些意外，却也有些得意，过去上学的时候，这个班花可是从来没用正眼瞧过自己，现在自己名气大了，她就主动上门，看来这人还真是……

他实在无法看着此时的张欣雨，去回忆那曾经的美好，因为，那太残忍。

他忽然盯住了自己的一双手，欣喜若狂。

周禅本不想搭理，不过随后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我是来找你画像的。”

于是，就在三个月前，她别出心裁的用电脑软件，亲自设计了一款自己最满意的脸型和相貌，然后找到整形医生，要求按照电脑设计里面的，彻底改变自己的模样，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

她告诉周禅，这是一次失败的整容手术造成的后果。

她叫张欣雨，是周禅的高中同学，当年是班级里的班花，周禅也曾经暗恋过她，但自知配不上人家，一直也没有敢表白，后来考上大学后，就各奔一方了，这转眼数年过去，周禅万万也没想到，张欣雨居然会来找他。

“你这、这是怎么弄的，这个样子……”

她的泪腺也失去了功能。

那一天，她满怀着憧憬进了手术室，但是……

“很意外吧，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恍惚记得，自己昨天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似乎这里只有一幅没有完成的半成品，怎么一觉醒来，居然就出现了一幅很完美的画作，难道说昨天晚上……

房间里沉默了，周禅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对张欣雨的又一次伤害，所以，他只好选择了闭嘴，静静的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嚓，一点烛光跳动着燃起，照亮了周禅那满头大汗的脸，眼中流露出难以控制的紧张和兴奋的神情，烛火摇曳，映得他的脸孔甚至有些扭曲。

或许是受到他的这股自信影响，今天的生意都开始好转了起来，周禅很卖力气，他双手舞动，不停的在画纸上勾勒，那种挥洒自如、淋漓尽致的感觉，让他很是陶醉。

“我这是自作自受……”张欣雨的头再次低了下去。

周禅冲进了房间，关上门，急匆匆的打开画架，却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开始的时候，她是一点点尝试着做的，几次之后觉得效果不错，就越来越喜欢上了整容，她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薄，便去做丰唇，发现颧骨有点高，便去做削骨，鼻子不够挺，就垫鼻子，眼睛不够大，就开眼角。

“可以开始了。”周禅终于抹了一把汗，低低的说道。

第二天清晨，周禅起床时，呆呆的看着画架上的那幅画，惊讶的闭不拢嘴巴。

张欣雨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她的要求，周禅有点奇怪，如果她想看自己过去的样子，那看照片不好么，干嘛要画像呢？

接连几天过去了，来找周禅画像的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每天慕名而来的人都很多，他的身价也慢慢的开始上涨了。

周禅故作镇定的捡起了画笔，目光却开始游离，他现在真希望自己刚才没有听见敲门声。

和以往完全不同，这一天的顾客，每一个人都很满意，周禅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夸赞和认可的兴奋，通过那一幅幅画，他由衷的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只是，这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和谁说话？

“是、是周禅住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