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几秒，司机打开了车门，他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平静地道：“动作快点。”

闻雨决定下车，下一站……不，立刻就下车，这巴士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儿。

闻雨转过脸来，她发现那青年就站在自己的背后，双手张开抓着后门两侧的扶手，所有的乘客都被他挡在身后，那些人的脸上，狰狞之色已经无法再隐藏，有几人的瞳孔甚至都不见了，眼眶中只剩眼白，却还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你不是住在10号。”威廉道：“这个车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话音未落，站牌竟随之凭空消失。“还有这条街，你觉得在s市的市区里，会有这种路两侧连一家店铺都没有、也没有行人的街道吗？”

她觉得很累，还伴随着头疼，仅仅是站着都会感到疲惫，但这个车站只有一个站牌，没有供人休息的座椅，她也只能期待末班车上还剩个座位了。

“请让我走一下好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对身边的青年道。

男子继续道：“帮帮忙吧，师傅，末班车了嘛，错过很麻烦的。”

司机头也不回道；“当我这是出租啊？想在哪儿下就哪儿下？”

“我……我……”还是没有答案。

威廉擦了擦头上的汗，其实他心里也很害怕，甚至可能比闻雨更怕，不过他就是死撑也要作出镇定的样子来，怎么说自己都是狩鬼者，总不能在受害者面前瑟瑟发抖吧。

几十秒后，那末班巴士在闻雨面前停下，车门打开，她走了上去，随手刷了卡。司机只是表情麻木地望着前方，没有去看她，当听到闻雨刷卡的声音，他便关闭了车门。

闻雨竟不知如何回答。

闻雨走到后门前，“师傅，我要下车。”

一阵风吹过，闻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个女生大半夜地站在一条无人的街上许久，心里自然会有些犯怵。好在这时她等的车来了，路的尽头亮起了两盏车灯，就像黑夜中的一对眼睛，缓缓靠近。

闻雨独自站在路边，等待着今夜最后的一班巴士。

闻雨逃一般的窜下车，这一刻她真的很害怕，脑海中只有逃跑这一个念头，不过刚迈出两步，却又忍不住再次回头，她想看看那个青年下来了没有。

坐在自己后方的人，闻雨看不见，她也没有回过头的勇气，但她几乎可以确定，后面的人也都盯着自己，盯得她后脊梁直发毛。

闻雨的心跳再次加快：“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离她最近的路灯忽然闪了两下，闻雨这才发现，这条街晚上好暗，当路灯熄灭的几秒，仿佛整个世界都一片漆黑，只剩一些模糊的轮廓，影影绰绰。也不知那是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像，还是在黑暗中，确实有些什么……

闻雨低着头，面向后车门，不敢回头，不敢再作声，她只希望这车快点停下，这门可以快点打开，让自己离开这诡异的巴士。

闻雨咬着下唇，犹豫了两秒：“师傅，我真的有急事，你就开一下车门让我下去吧。”

黑暗的街，风已止，街的尽头，两盏车灯再次亮起，徐徐靠近……

威廉道：“这些全都不是真的。”他指了指闻雨的身边：“你看。”

“妈的少废话！快给我停车！”青年用怒吼打断了司机的话。

这时，闻雨的余光看到车里所有乘客都纷纷站了起来，她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仍能感觉到这些人全都在看着自己。

司机和其他乘客都明显一怔，短暂的沉默过后，那司机又开口了：“发什么神经……说了这不是出租……”

接着，那些前面的乘客，干脆全都转过脖子，回过头，直愣愣地盯着闻雨看，那眼神比旁边的青年还要可怕，他们个个瞳孔紧缩，面露狰狞之色，却又在极力掩饰的样子，这更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模式化地说了句：“都坐好了开车了。”随即就踩下了油门。

威廉道：“你记得自己今天都干过什么吗？”

“师傅，开开门，谢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闻雨又“不经意”地朝旁边的青年瞥了眼，她发现这小子的表情居然变得非常认真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凶狠。但他此刻没有看闻雨，而是用这种目光去瞪这车上除了闻雨以外的每一个人。

闻雨快要崩溃了，疲惫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袭来，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快把手给我！”威廉又喝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这地段比较冷僻吧。”她自我安慰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