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宋春临的意料,那位卢大人并没有向顾逢月推销自家的女儿,只简略的说了对卢小姐所做事情的不知情,不赞同,以及得知女儿荒唐行径后的痛心疾首,跟无限懊悔。
这卢大人年约四十多岁,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行事圆滑,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这卢小姐自荐枕席的行为,卢大人,甚至是卢家人,都不可能毫不知情,但卢大人此话说的滴水不漏,顾逢月竟也抓不住其中的错处跟漏洞,只得跟这老油条虚情假意了一番,最后双方皆大欢喜,冰释前嫌。
送走了卢大人以后,宋春临才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
“这老狐狸真是奸猾,好话坏话都被他说了,有这种本事,居然还能被发配到边关来,真是奇怪。”
顾逢月见他一脸的不高兴,就知道他肯定是偷听了方才他同卢大人的对话。
“别琢磨了,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悔改,还是想着以退为进,总之我吩咐下去了,卢家的人,跟物,今后都不会进我们家的大门。”
听到顾逢月有这种觉悟,宋春临表示很满意,他踮起脚尖拍了拍顾逢月的肩膀。
“做的很好,下次也要这样,知道了吗?”
“遵命!”
瞧着他们小两口在打情骂俏,管事老脸一红,觉得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能如此大胆呢,这青天白日的,啧啧啧,果然还是年轻好啊,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就是苦了他这个老人,一把年纪了还得看他们秀恩爱,走又走不了,说也说不得,真是难为死人了。
好在顾逢月还有点人性,跟宋春临玩闹了一会儿就正经了起来,不过不多。
他拉着宋春临坐在椅子上,把话题转移到宋春临即将要种的地上面。
一说到种地,宋春临就有点发愁。
“唉,等那几块地收拾出来,怕还要费不少功夫呢,我怕是见不到这些种子发芽了。”
说到自己的那些土地,宋春临就滔滔不绝,他已经规划好了,整完地以后就堆底肥,堆完底肥就先种点大豆肥一下田,等养到明年就能尝试着种番茄辣椒跟棉花了。
“我昨天还跟方叔麽商量呢,让他把他们家的铺子租赁给我,种子铺改成酱料铺,专门卖辣酱啊,番茄酱这些的,要是黄豆产量好,再看看能否做点黄豆酱啊,酱油啊,或者大酱之类的,这些东西在我们那儿家家户户都需要,销量肯定好。”
一旁的管事听到宋春临说要卖酱油,还有一些什么他没听过的酱,心里直犯嘀咕,宋小公子想卖的这些酱料里,他就认识仨,其他的一律不认识,这什么黄豆酱跟大酱的,不会就是豆子发酵做出来的吧,那玩意能好吃吗?
宋春临滔滔不绝的规划着,畅想着方思意一家人变成白塔城最大的酱料商,想想就特别兴奋。
顾逢月越听越无语,他忍不住捏住了宋春临的嘴巴,示意他闭嘴。
“你就一心只扑在酱料上面了吗?那我呢?你要是在这边卖酱料,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会经常过来看我?”
宋春临一时被他给问住了,仔细一想,忍不住捶了顾逢月一拳。
“你套路我?”
顾逢月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拳头:“那现在,有被套路到吗?”
要死了,宋春临在心里哀嚎,这男人是吃了几个渣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撩?
恼羞成怒的人抽回自己的手,半点也不给对方面子。
“没有!”对着顾逢月做了一个鬼脸,宋春临飞也似的逃了,他怕他再不跑会忍不住想要犯错了咋办。
卢大人刚回到自己的府里,那卢小姐就迫不及待的过来问父亲事情办得如何了。
“爹,大司马他肯原谅我了吗?”卢小姐殷勤地给卢大人端茶倒水,就想知道顾逢月有没有对她改观。
然而卢大人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卢小姐心里异常忐忑,见周围下人还在,忙把下人都给打发走,只留下一两个心腹守在门口。
见女儿还算有点眼力见,卢大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她的脸颊上还有淡淡的巴掌印。
想到那天卢小姐带着侍女,二人脸上都顶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卢大人震怒,几乎是想当场就去找那敢打他女儿的人麻烦。
结果等卢小姐哭哭啼啼把事情的原委这么一说以后,卢大人便歇了替卢小姐找场子的心思,只阴沉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眼底满是失望。
此时再看到女儿脸上还未痊愈的伤,卢大人脸色温和了一些,还有心思问了一句女儿脸上的伤好了没有。
卢小姐心下暗喜,觉得她父亲现在应当是消气了的,于是立刻换上了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抚着自己的脸颊,说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几日每天都有抹药,大夫说再过两天,这脸上的痕迹就会直接消掉了,就是早晚洗脸的时候,脸颊还是非常的刺痛。”
其实宋春临那一巴掌也就扇痛她的表皮,卢小姐向来爱惜自己的容貌,被打了以后,名贵的药膏跟不要钱似的往脸上抹,脸颊早就不疼了,可卢小姐心知自己父亲的性子,她必须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让自己变得更可怜一些,这样才能让卢大人更怜惜自己一点,对那伤人者才更痛恨。